人的一生总会邂逅很多关系一生的重要事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轻易割舍的,就比如现在的我和面前铺满微小沟壑的树干,已经打定主意照顾彼此,相守一生了——
我死死抱住树干,下方是一直哼哼叽叽个不停的野猪群。
冷静的用双脚抵住树干,空出一只手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然后纵身向后一跃,干净利落的下坠斩杀所有野猪群——我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啦!?
“这个时节怎么会有野猪群在林子外围呢?”我苦恼的自语道,接受老师的任务走入森林收集药草的我们中只有我一个人被野猪盯上,然后我被同学果断的抛弃了。
向上再爬一点吧,我可以试着转移到枝丫粗壮延展过来的树枝上——
“诶?”我的表情忽然僵住,莹绿色的倒吊宝塔型蜂巢似乎在离我两个臂展处的地方静静沉睡——不过现在还没彻底还春,这些家伙都应该还没醒才对。哈哈,也对,毕竟不是所有动物都和下面那群只会用牙齿翻土的该死的没脑子的只有蛮力的肉块一样会莫名改变生活习性——
“咚!”
它们似乎,大概,也许用力撞了一下吧?哈,没有关系,只要楼上的居民们不会找我抱怨就好。
于是我又一次抬头看去,刚舒展的眉头在下一刻被莹绿色砸中,冰凉的触感和下坠的体感让我本能的启动了喊叫的开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理所当然的悲剧了。
坐在村子前头的平野上,一个人抽抽搭搭地看着前方哭泣——严格来讲我根本看不清,眼睛被蛰肿了,只能看到原野尽头昏黄迷糊的阳光。
“荷鲁斯又搞砸了呢。”
“......如果我们没有抛下他的话——”
“那我们就会和他一样被野猪拱被虫蛰啦。”
......这么说是没错啦,但被人抛弃的感觉总是不好受的吧?开玩笑的,我很习惯啦,村子丰收时同辈的大家一起欢欢喜喜地分享着滋油美味的烤猪肉,喝着辛辣香爽的羊肉汤,而我在鸡舍里挑粪弄得鸡毛满身都是;要么是集中学习打猎时,第一个被推出狩猎小队候选,成为“看看哪里缺人补一下”的家伙。不过倒也无所谓......我真的很习惯哦?完全不会为此感到伤心,烦恼,一个人偷偷躲在羊圈里哭什么的从来没发生过哦?
正当我打算开口挽回一点我稀碎的形象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头上,随即是平静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予以伤痛以疗慰,予以裂痕以愈合,【Heal】(治愈)。”
身上的肿痛很快消散,我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师。
村子里的人普遍有着的黑色头发和碧绿眼眸。长发亮丽,碧眼清澈,在她身上反而衬出了特别的气质——姣好容貌上的清丽让她产生了脱俗感,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就有着让人侧目的理由——不止我,是村子里的大家每次看到她都会让目光多停留几秒,要说是因为美丽也不尽然,她毕竟是村子里唯二的魔术使之一,与其说是艳羡美貌,不如说是看到她有点心慌慌吧,毕竟这就是货真价实的魔女。
还有那双无法忽略的细长尖耳——老师是妖精和人类的混血后代,正是因为父亲是村子里的人,所以才会选择在村子里定居,对我多有照顾。
“伏可希老师,你真是懂得救场啊,我差点就要委屈得哭出来了。”
“是吗?我感觉你好像有打算有好好打上一架的觉悟呢。”她很自然的接过话茬,不过今天没有像以往一样询问我失败的理由,她审视了我一会后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师对自己的魔术没什么自信吗——嘎!”我刚说完就被拧起了耳朵,她一脸不悦的看着我,和平常发怒时不一样,倒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让我莫名有些心慌。
不过似乎意识到还有其他学生后,她暂时停止了对我的教导,转而开始对其他人找回的药草进行检查。
我没有药草,只能孤零零的站在一旁。
除了我以外的,跟随老师学习魔术的不多,魔术对天赋比较有要求,老师不愿意浪费时间教习没天赋的人,那边的三人组就是村子里相对来说比较天才的家伙——嘴碎的齐科瓦尔·斯福尔,冷淡的艾绮·罗伦,嚣张的柯克·思科提。
而我是魔术学徒四人组中最烂的家伙,学习展示魔术的时候永远是表现最差的那个家伙,火苗只有拇指大的火元素咏唱,用来浇菜用的水元素咏唱,离了典籍什么魔术都办不到的蠢蛋——这就是我给他们带来的印象,老师是因为我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一起做事,所以才会一起教导我——这就是村子里很多孩子嫉妒我的原因,因为老师太照顾我了。
里面只有柯克总是对我报以尖刻的语气,齐科瓦尔则是总是用怜悯似的语气偶尔帮我说两句话——说实在的他其实可以闭嘴,柯克这种蠢蛋总是因为他的对我的“贬低式维护”而洋洋自得的放弃这次,然后处心积虑的思考下次,一味的顺从他只会让他越来越嚣张,也导致我的怒火此起彼伏式的在大体上增长,找不到可以爆发的点——不过我清楚齐科瓦尔的好意,丰收节那次就是他帮我留了点羊肉汤。
至于艾绮,她人还算善良啦,会在一些时候出言制止,但他们两个都没有直接违抗柯克的行为。因为柯克在有的时候——也就是他的视野里不存在我的时候,似乎都表现的像个很有领导力和理解力以及包容心的孩子,所以我很自然的就被同龄人疏远。
一个没有父母的家伙,一个籍由村长监护但却毫无魅力的家伙,一个总是选择“自己”的家伙,即使有人一起组队最终也会变成一个人独自狩猎,除了老师没有人喜欢的家伙——那就是我。
总的来说,我确实没有必要和柯克起正面冲突,这家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之类的大话我是很想说啦,但是很抱歉这家伙每次狩猎带回的猎物都要比我的来的富足,但我这并不是因我狩猎能力不如他,只是运气问题——我们两个都是单独狩猎过大型猎物的人,在客观上能力是差不多的,因此什么都不如人的我唯独狩猎这点我相当自信。
我能活着从野猪群和蜂群中走出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老师已经做完了对药草的相应评价,我可以看到柯克那张仍然幼稚的带着让人恼火的俊俏的,线条柔和的,脸颊微微发红的脸,同样碧绿的眼眸有着与年龄不适配的傲气还有着像是被批评后的懊恼,眼角微吊而使眼神显得锐利,黑发随意的蜷曲散落,穿着过膝的束腰外衣和天蓝色的马裤以及皮革靴,腰带上绑着匕首和束起的风帽以及一个纯黑的小瓶——那是用来驱逐猎物的鼠胆汁,里面加了很多恶臭的药草。
顺带一提,那玩意是老师制作的,被我们带出来的只有一瓶,被这家伙好好的珍藏着到现在。
由于不是专门去林中深处狩猎只是采集药草,所以都穿的很轻便。不过这个家伙在十五岁的少年中有些偏矮了,一旁同样打扮齐科瓦尔十四岁就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齐科瓦尔倒是笑着回应着老师的评价,他的脸有些长,头发披散两侧,不过给人的感觉就是刚健有力的。
柯克似乎发现我在看他,眼神中的不爽瞬间提到顶点,然后用手毫不客气的指着我说道:“既然如此,一株药草都没找到的他不更应该被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