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碎石被炸起,青鸾飞身躲避,还未落地,就见不远处的昱焯卯足了劲头掷来一块东西,她躲闪不及,又是飞沙乱石,却发现面前有一颗檀紫佛珠,挡下了全数的攻击。
看着面前的屏障,她心中了然,终于得了半分隙机缓了一口气。
她从未遇到这般情况,一连掐了好几个诀,也半分都用不出一丝灵力,只觉得体内亏空的厉害,就算她非凡人,恢复的也没有消耗的快。
再搞不清源头与状况,如此下去,便只会拖累所有人!
突而狂轰的滥炸消失,她在浓烟里不明所以,稍缓了几分力出来,朝着蜂鸟的指向赶去。
绯红的罗裙上是少女欢快的雀跃,“相哥相哥,你怎么在这里呀。”她倒挂在树上,隔空朝着空相道。
“焯儿,那边怎么样了。”枸那见了她,问道,“不急不急,九哥哥在陪宿予玩儿呢,”她甩了甩垂下的头发,向下落身,连带着欢笑,就是汹涌的火球,“陪我玩玩儿吧。”
空相将手按得死紧,面上都是凸起的青筋,檀紫佛珠下,这些无形的空间隐隐就要碎裂了,他噗地一口喷出了血。
无数的火球不缀的轰向这些佛珠,佛珠在内里剧烈颤动着,就见佛珠碎裂的一刻,火星就要席卷树林,这时一只手按在了昱焯的头上。
昱焯面上的欢笑还未收回,瞳光猛地震悚,怔怔抬头,就见上方微笑着的面容,轻声道,“多谢了。”
这边枸那也脱了身,就要冲过去拉回昱焯,空相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横担翻回就是一掌,回劲劈在她的背后,枸那一瞬倒地,跪地不起。
手下的昱焯失了意识,被他随手推在地上,看着草地上燃起的火星,季从霖浅浅勾起了唇,带起一点毫无感情的微笑。
沧禄剑斜插在赵淮序身旁,仍是不断散发着透彻的寒气,似是感觉到了临近的火星,剑身嗡鸣着,天上的雪又密密的堆了下来。
浓密的眼睫仍紧阖着,苍白的面色显出了衰败的迹象,紧挨着剑身的灵力越来越微弱,莹光也越来越淡。像是一块冰,即要消融殆尽,如同她所做的一切亦不过也是镂冰炊砾。
他抱臂冷冷垂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抬了抬,别过了脸。
尽而昱焯昏了过去,可留下的火器俱是汹涌的燎了起来,火光吞噬了冰雪,将众人都团团围住。原先只是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空相清楚昱焯的能力,却没想到如今情形。
他抹了一把因过分耗费精力而不断渗出的血,就见那火像汹涌的蛇,霸道得吞噬下一切生机,与——枸那翘起的一抹笑。
“要同归于尽,我怎会坐以待毙呢?”女子冷冷的声音传来,雪青色的衣袍扬起,枸那接上了脱臼的肩胛,抓起了昏迷的昱焯,抬手就是毒蛇迷雾,就要从火光里钻了出去。
情急之中,空相双手合掌,佛珠骨碌碌地滚落下来,他亦欲移形,想将沂轩带过来。
可这滔滔巨火越燃越大,将周遭的枯枝落叶全数席卷,空相扑到火海中,捡起了火中的佛珠,往前一掷。在此一空隙,毒物争先恐后地朝他袭来,他只能抬手一挡,硬受了这一击。
那头佛珠扔在了沂越的跟前,将他罩了起来,暂且化解了火势对他的威胁。另一头,青鸾缓出几分力,蓄势待发,就将沂轩带了过来,总算保住了这二兄弟的性命。
空相看着手臂上不住蔓延的紫瘀,咬开了衣角,将手臂颤了个死紧。
本想守住这寸山地限住鹤知,尽可能拖延时间待到堂主醒来。但眼下,且不知这玄袍男子又横搅出来,本想着他是瑶云护着的人,存了几分和让,但看来,空相睁眼,唇边喷涌出鲜血。
“不错不错,”鹤知跃在半空,用剑挡住了鲜红欲血的幡布,一连左闪右避,躲开了层层气旋。
“人还没来,陪你玩玩吧。”他回剑落地,脚步一转,袭到了宿予的背后,宿予并未转回,只稍侧过半身。鹤知稍怔,便看见了红幡后早已蓄势待发的拳头,挟着气旋打在了他的腰肋,鹤知顿时喷血,不过这口血就正好喷了个宿予半个侧脸,他那把长剑亦是捅穿了宿予的肩胛。
鹤知并未回撤,看着满面是血的宿予,哈哈大笑起来。
宿予却并未恼怒,尽而最在意外貌洁净的红袍公子此刻不喜不悲,他也没有拔出右肩的剑,手上回力一连又向着前处打出十几拳。
鹤知仍旧不动,笑得开怀,他抓住了宿予又冲来的拳头,“瞧瞧,这个样子,可不是那地底那贱人想看到的。”
“不过——她就算死了,躯体里的魂魄,不还是被她的好儿子解决了吗?哈哈哈哈……”宿予嚓的一下,身子往后倾去,拔出了那把剑,他随意地用衣布堵住了缺口,神色亦是平静,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
鹤知挑眉,眯眼看着剑上的殷红,“唉,如此体质纯粹的人,如今折在我的手上,也是不可惜的。”
宿予拉回了大幡,“折在你手上,你未免想得太多。”一瞬卷起狂旋幡,将鹤知抽了出去。
枸那拉起不省人事的昱焯,见空相那方也未有行动,便抬起毒瘴,暂退了一步,按理来说,若昱焯晕过去,那火该散了的,可为何?
她隐隐觉得不妙,眉心突突的跳。
她极力的跑,自是心知肚明,在场的人都不通蛊术,她的一番胡诌也只是拖延时间,毕竟,那样的精妙的蛊,除了那南疆圣女,她还没见过谁炼成。
不过,枸那唇角缓缓勾起,不够精妙,威力也足够了,系身母蛊,虽然脱了五丈也不致死,但母子一体,俱生俱亡,这本是要挟他们的底牌,却早早的用了出来。
定是这横杀出来的人,搅乱了他们的计划,还是先撤为妙。
就在这一瞬,她就听到了自火光深处传来悠悠的声音,惊地她浑身一悚,“一个几个,怎么都和那晚鸢有仇?”
听到那熟悉的名讳,枸那向来垂顺的眉眼骤然起了几分阴狠的杀意,“鹤知那厮,知道她的行踪,”枸那按住心中翻涌的惊讶与憎恶,步步后退,手上捏紧了怀中的暗器。
只听一声轻笑,“不巧,我也知道。”便见夜幕之中,火光退散,一人长身而立。
几只满是剧毒的梅花镖飞了出去,直刺季从霖的面门,那玄衣袍角只是轻轻一曳,银光骤亮,一把短刀轻轻弹开了袭来的暗器。
“没空陪你们,不过倒也帮了大忙,要怎么感谢呢?”他把玩着手上的短刀,声音缓和道,可脸上的笑容冷冷,令人不寒而栗,枸那不禁往后迅速撤步。
季从霖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就消失到了黑夜里,虽是察觉到他突起的气息此刻消散,但枸那心头的不安越演越烈,猛地剧痛来袭,她扑通一下栽下身去。
背后一响,汹涌火光四射过来,映在了枸那惊骇的目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