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冤枉啊,臣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汤,臣妾时常去送,从未出过事,定是有人要害臣妾,是容妃,亦或是贤妃,但绝不是臣妾。”
贵妃嘶哑着嗓子,言语之间十分激动。“皇上如何了,可有大碍?臣妾对皇上情意深重,绝不会干这样的事。大长公主,冤枉啊,臣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汤,臣妾时常送,从未出过事,定是有人要害臣妾,是容妃或贤妃,但绝不是臣妾。”
大长公主沉声道:“惠贵妃,你说是容妃或贤妃,我是不信的。后宫之间的争斗,不会牵扯到皇上。你仔细想想,那汤不是你嘱咐人炖的,不是你亲自送的?经过谁的手?经过的都是你的人!你脱得了干系吗?你如此激动的说不是你,也是认定了此事会按在你身上?密狱的调查结果尚未出,你已有猜测?”
惠贵妃突然静默。
“你居贵妃之位,众妃之首,又有皇子傍身,朝堂已有立你为后之言,你的荣华在后头。我猜不是你,但你要如何证明不是你?清荷可是你带进宫内的人啊,跟了你十几年。”
“清荷是祖母给我的人,自幼跟着我,忠心耿耿,做事毫无差错。绝不会是她,也不会……”贵妃说着,渐渐噤声。
“清荷是你的人?”大长公主冷笑,“细心,毫无差错?她是毫无差错,如今所错全都要你来承担如今所错全由你承担。”
“惠贵妃,好好想清楚。清荷究竟是谁的人?你能想到谁,但不敢相信。”
贵妃默然不语。
“贵妃,你此时不言不语干系不大,可你要明白,你的话不止关乎你的命,还有二皇子的前途。幼子何辜,却要因母族前途尽毁。”
提到二皇子,贵妃眼眶湿润。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姑母只在从前说过‘为何裕王做不了皇上’‘裕王也该回京了’的荒唐之言,如今已少有提及。姑母只是思念裕王,想要裕王常伴身侧,口不择言。姑母疼爱我,想我为后,绝不会生事。”
“皇上尊敬姑母,姑母怜爱皇上,绝不可能是姑母啊。”
大长公主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心生怜悯。
“没有证据,如何能说是姑母所为?便是清荷,或许也是被人收买,绝不是姑母,姑母可是皇太后啊。”
“求大长公主明查!”贵妃说罢,重重磕头。
大长公主知问不出什么了。
“行了,你好好待着,自会有你的处置。二皇子,从今与你再无干系,明白吗?”大长公主转身离开。
行至门前,贵妃突然问:“皇上,没事吧?”
大长公主转身,只道:“你紧急时仍称太后为姑母。”说罢,转身离去。
殿门缓缓合上。贵妃颓然倒地,她见皇上吐血时震惊害怕,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只看到清荷决绝的眼神。她不能相信,但姑母的言语早已种在她心里。她不能不信,但又不敢信。
清荷是祖母给她的人,年少十年,深宫三年,清荷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十分信任清荷。而,姑母是她的至亲。她不敢相信,可是姑母曾经无意间的言语,早就种在了她心里。她不能不信,但她又不敢信,一直宠爱她的姑母借了她的手,做出了谋逆之举。
“姑母,如若真的是你,你要如何脱身,何氏一族如何脱身,二皇子如何脱身啊?”贵妃绝望地呢喃。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已经顾不上自己了,她只想着她的孩子,她的亲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兄长有没有参与。
大长公主吩咐近卫首领:“看好了惠贵妃,不要让她出事。”
“二皇子呢?”
“二皇子在侧殿,有乳母看着,也有侍卫守着。”
“好,照顾好二皇子。”
“微臣明白。”
大长公主出了鸳鸯殿,身旁的姑姑问:“殿下,如今要去见太后吗?”
“先不去,先回江山殿,先守着皇上吧。”大长公主有些疲倦,担心皇上,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回到江山殿,安王、丞相、镇国公与永定侯仍然站立,时不时轻声交谈。
丞相迎上来:“公主回来了,可问出什么了?”
“问不出什么,贵妃多半是当了她姑母和何家的棋子。”
“真的是太后吗?”安王缓缓开口,没有称作“母后”。
镇国公没有开口,这到底是皇家的事。
大长公主看了安王一眼,未多言,安王明白了。虽非亲母子,可相处多年,幼时看不懂的,近年来也能懂些了,太后的心思很容易猜的。
“我没想到,她敢这样。”安王开口。
“如今还没有证据,皇上也没醒,还得等。”丞相定言。
殿内又陷入安静。只有皇帝床前的太医在讨论。
时间难熬,但还是熬到了天际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