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下山的路上,阿狗回想起爷爷的话,他爹是救世主,救世主会在上天的指引下,出现在这座山上。那人应该不会是他爹吧!
冯善听到了孩子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没见到那些孩子们,却见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泥泞的山路。可是,城市去哪了?
他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青石板路换成了山间小路,整齐的绿化带变成了杂乱的树林,碑文题字也化成了虚无。
一种恐惧席卷全身,迷路的恐惧,一种被人扔到一个完全陌生地方的恐惧。
他笔下的神魔鬼怪,灵异事件全部在他脑子里炸开,糊成一团。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回想起刚才,就走了一会儿,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站了一会儿,咋变成这样了?
山下是沧海桑田呀,莫非是人类在瞬间全部灭绝了?但城市也应该是人类的遗产呀。
或者自己在做梦,但他怎么可能在梦里想到自己在做梦,有过,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
那只能是,什么科学的,什么神魔的,把他弄得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地方。
正常人会在这时想什么呢?当然正常人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正常人不会想什么。而不正常的他却想着自己是从一个地方窜到了另一个地方,或者从一个时空传到了另一个时空。
自己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那么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想让他有所作为,治愈自己对生活的灰心气馁,然后再回去。没错,他就是这样善于幻想。
他只是往好的想,没往坏的想。毕竟再坏也坏不过他现在这个时候吧。所以,任何事情都是好事,都是转折。
仰天大笑,他要下山,去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之功。
但是,他可能想错了。他不过是从一个正在进行的世界到了另一个正在进行的世界。上天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哪怕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毕竟,谁会在意一个一无是处的一般人呢?
只是下山的路不好走,要么泥泞的很,扯不动脚。要么平滑的很,一步溜十米。加上这崎岖的地势,蜿蜒的小道,时不时出来硌脚的碎石,还有想撞到他脸上的树。这路不好走啊!
还有一件事,这一路上的树是好生奇怪,凡是腰围不过半米的都被扒了皮,不知道是人干的,还是这里的特有树种。小树不长皮。
走了一段路,累了,手扶在一棵树上。这树湿漉漉的,没有树皮遮挡,光滑的很。他望向四周,目光扫射四处,没有目的,没有什么想看的。但是,他的目光马上就被一个东西给直直抓住了。
那是一堆骨头,一堆白骨,也不能叫白骨吧,尸体不是正常腐烂的,像是那种骨头,灰色的。
他不自觉的将身体向外挪动,但眼睛却被死死的抓住。里面有一个人的头颅,骨头上还有暗红色的血迹。
他心里有了想法,再次回望这些被扒皮的树,翻动的泥土。心里一震,“人相食!”,他想着秦末,东汉末,晋末,宋元明清的末,这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大乱之世。
但他又琢磨了一下,从这里看出人相食是不严谨的。但,死了没有下葬,随意丢弃在这个山上,连一个小土堆都没有抛,也足以证明这里不富裕。
不过,灰色的骨头让它更加偏信人相食的说法。
这一切再次印证了他最初的想法,这是上天给他的使命,天终于降大任于斯。
他低头悄悄这不合时宜的着装,又想着自己会不会因为孤身一人而又身着怪异,被那些饥民给砍了吃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人的声音,很大,很嘈杂,听不清说的什么,越来越近,感觉就是朝着这里来的!
立在原地,他琢磨了一下。这些村民想干什么!想不到,但又不能原地待毙,得先躲一躲。
肾上腺素立马升了起来,撒腿就跑!
有人说,最清晰的脚印往往印在最泥泞的道路上。而那群人就寻着冯善在地上印出的脚印,一路往上追。
没跑多久,众人就看见一身着怪异的人。正一手撑着树,抚着肚子,大口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