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轻轻敲了敲秦夜的家门:“秦女士,别担心,今晚没事了,你带孩子早点休息吧。”
片刻,门内响起了哽咽的声音:“谢谢你,何先生。”
他道了声晚安,回到了202。
走廊又恢复了寂静,星光依旧撒落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秦夜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大门。
双手紧紧地掩住面庞,竭力抑制着悲伤不已的哭声。
每一声漏出指缝的颤抖悲泣,都透露着绝望的哀伤。
丈夫因为逃税罪涉案,被抓三个月了。
原先在中环的三室二厅已经被法拍了,可是欠了太多家了,远远不够。
这期间,几帮人轮流着隔三差五就上门来要账。
她根本就不知道丈夫公司的经营状况,一头雾水。
可面对丈夫签字画押的借贷合同,她要不认,今晚来的这帮人,就威胁要对女儿下手。
自己只能承诺,每月一万五的工资,还一万三,剩下是自己和女儿的必要开销。
但他们根本不答应,说这钱利息都不够。
由于丈夫把这两套婚前财产的房子,都做了二次抵押,一押给了银行,二押给了他们,他们启动了法拍。
没想到丈夫因为逃税,国税局行使了税款留置权,房款在清偿了税款和一押后,他们根本拿不到钱。
于是,就无耻地提出让自己陪他们的经理,来抵偿部分债务。
这怎么可能,结果就是频繁的骚扰逼迫,报过警,可这是经济纠纷,警察不管。
这三个月,自己流的泪已经太多了,精神已处在崩溃边缘,经常出现幻听幻视,和失神与噩梦。
每次电话铃声响起,都恐惧,慌张到发抖。
自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今晚,要不是何先生,恐怕自己会被他们带走。
每天都像在地狱里穿行,真想结束这种痛苦,可女儿和父母,能托付给谁,怎么放心。
布丁哭过已经睡了,真是对不起她,没有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她非常聪明懂事,最近已经不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了,只是有时候会盯着照片看个不停。
为了女儿,也要撑,撑下去才有明天,才有希望。
休息,明天周一,要上班,挺下去。
何风躺在床上,耳中隐隐约约听见了深夜中,秦夜尽力压抑的幽咽哭泣。
这是发自灵魂的无助和绝望。
六年前的一个深夜,他也曾听过这样的哭声。
今夜,这柔弱委屈的哭泣,仿若回声,穿越了时空,再次鼓荡起他的胸臆。
脑中闪过了那一晚,喷溅的鲜血,酣畅的击打,痛快的抱摔……
他迅速压下心海中,翻腾而起的肝胆气血。
微叹了口气,思考起秦夜的事。
事情的框架大致明晰了,丈夫的债务,牵连到妻子了。
现在她处于了身受其累的困境。
从这几个要债人的言行举止推断,借贷方不是私人,就是第三方的金融公司。
如果是这样,这里面的猫腻恐怕就多了去了。
实际借的,极可能远远不到负债额。
秦夜的丈夫,目前应该是不在家。
她似乎也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还带着孩子,就只能这样被敲骨吸髓一辈子?
这样他们还不满意,觉得慢,难道有更快满足胃口的办法?
会不会是这两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