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沙手足无措的坐在那张快要倒塌的椅子上，老助理乔坐在他身边。

奥黛丽在得知丈夫的死讯后，没有哭闹，没有落泪，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边去给他们倒茶了。

茶是黑茶，一种没人喝的土砖一样的茶，用力拿刀才能劈开一点，倒上开水，苦涩的味道回荡在喉间。

奥黛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她知道，是他打死了丈夫，也知道了他参加的不是一场普通的拳赛，是地下拳场的拳赛。

不知道为什么，奥黛丽哭不出来，她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就是哭不出来。

她很爱她的丈夫，但是他死了，她哭不出来，她不可置信。

“难道我不爱他？为什么我会哭不出来，甚至没有一点伤心，我明明那么在乎他。”

乔受不了这种气氛了，他坐立难安。

“奥黛丽，你们回老家吧，我可以出钱让你们在这边生活下去，但是没有亲人你们会很难受的。”

“我准备了20金币，足够你们回到家了。”

乔劝着，奥黛丽呆呆地点点头。

木沙进来后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他的脑海中族长开口了。

“如何，木沙。”

“一个人的死亡，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死亡，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会陷入悲伤当中。”

“现实不是故事，死亡仅仅是埋了就可以的”

“你杀死的每一个人，都有家庭，这只是其中一家而已，你每次杀死一人，就有一个家庭陷入地狱”

木沙终于听不下去了，在脑海中喊道

“为什么？族长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我走这一条路？”

“为什么？这是你选择的路啊，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地下拳场你打赢的后果是什么？你当然知道！”

“你知道你每次胜利，都会有人死去，你当然知道他们背后都有家庭，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愿面对，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你跟着乔来到金的家里。”

“我要你直面这一切，你要勇敢的面对，你还活着，你的对手死了，你没有理由不勇敢，不能逃避。”

“即便不是你，他们也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手里，但是你得知道，这些人是被你打死了，就算你有一万种借口，你也没法否认。”

“今天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可以杀人，但是你要知道，他们的背后都有家庭，如果能承受这些，那你继续走这条路，考虑好在回答我。”

木沙沉默了，为什么和故事中不同，明明故事中的主人公，一路杀敌，最后胜利，故事里也从来没有描写过路人甲死亡后，他的家庭，他的亲人的悲伤。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他从来就不是主人公，无法面对死者家属的眼睛，没有办法将这些人的死当做炫耀的资本。

即便奥黛丽没有哭，也没有掐着他的脖子咒他死，但如果是这样，也比现在的沉默要好，他宁愿让奥黛丽对他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奥黛丽的心似乎已经死了，他并不是不悲伤，而是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将来的某一天，某一个普通的日子，她突然想起那个过了一辈子的丈夫已经没了，不会再忸怩的喊她女人，不会一声不吭的撩起她的发丝，再也不会亲她了。

到那时候，她将奔溃的无以自拔，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而这一切，始于他杀死了金！

......

转眼奥黛丽已经出发一个月了，她牵着孩子的手，身上空无一物。

在她们的身后，一个年轻的男人扛着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

她的老家没有路，她需要步行走回去，木沙不知为什么也选择和她们一起出发，这一个月族长没有出现过。

他也没有回答族长的问题，他没有了目的，默默地帮奥黛丽被行囊。

“我们到了。”

奥黛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木沙抬头看去，前方是一个村庄，20多户，木质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