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鹤山从半山腰开始便常年积雪,一层一层的厚雪像是扼住了人的咽喉,压抑,肃杀。
晨曦敲响了窗子。许回安静静的坐在床边,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一切。他推开门,屋外是一片苍白。高耸入云的雪松,像撕裂了整个时空的刀刃,深深的插入了许回安的心脏。冷风呼啸,许回安像只小小的鹌鹑,轻轻的瑟缩了一下。
许应早已不知去向。他就像一阵风,风过无痕。许回安焦躁的向远处看去,除了白茫茫的恐惧,没有别的什么。许回安心里又有一种被丢下的失落。
远处,一点白色正在默默移动,然后越来越大。许回安眯起眼睛想看的更真切些。
“许回安。”许应喊道。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起眼,眼神里充满着笑意与惊喜。
许应带着初升的日光一步一步向许回安靠近,每进一步,这漫山的苍白便消融一寸。许回安心中的雪,似乎被这毫不自知的热烈所融化。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滋养万物。
许应抬脚跨入屋内,许回安关上门,也关住了一片雪。
“吃点东西,待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许应从怀里拿出几个果子。许回安点了点头。
等许回安吃完。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山顶走去。
许回安踩在积雪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呼出的白气氤氲着升空。眼看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许回安鼓足了力气追上去。
“还有多远啊?”许回安撑在膝盖上喘着气。
许应头也没回,“快了。”他觉得这小孩真是缺乏锻炼,自己在这么小的时候已经能绕整座万鹤山跑一遍也不带喘气的,却根本没有想到许回安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
到了山顶,许回安看到的是比山下更壮观的场景。一座木屋,与山下的大差不差。但木屋四周环绕生长着一圈千奇百怪的植物。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粉色的蓝色的……还有很多许回安根本就想象不出来的植物。
许应拍了拍回安的肩膀,示意他把下巴合上。然后轻声说,“你等会儿就站在这里,我没让你进来你就不要动,还有这些植物千万不要去碰。”许回安点点头,其实就算许应不说他也是不敢碰的。
许应进门前看了一眼许回安,然后转身把门关上了。许回安说到底只是个小孩,忍不住好奇心趴到门缝边张望。
屋内,许应深吸了一口气,把外袍脱了叠放整齐。然后毫不犹豫的跪在一把交椅前。许回安看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在自己面前冷冷清清的许应居然跪下了。许回安心里莫名有丝生气,究竟是谁能让许应毫不犹豫的臣服。
但对方却被木门遮的严严实实的,只堪堪露出一条细长的小腿。许回安找了很久的角度却始终不见人影。
许应低下头轻声说道:“云杳……我……”
叫做云杳的人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合着眼似是在小憩。他听见声音缓缓的睁眼,一双狭长的凤眼显得轻挑而又优雅。云杳前倾身子,用手指轻轻托起许应的下巴,强迫后者直视自己。云杳的另一只手顺着许应的脊背一路滑下,而后在后腰处打转。许应浑身一抖,身后出现了一条雪白的绒尾巴。
云杳玩味般的笑了笑,“小月啊,我有这么吓人吗,尾巴都收不住了。”他走到许应身边,在许应的尾巴上轻轻的抚摸着,云杳每摸一下,许应的身体便受不住般的一抖。云杳从背后猛然贴近,贴着许应的耳朵细语到:“有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