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疏殿内,年轻的阎浮王坐在首座的椅子上,右手放在前方的桌沿处,目光直盯着圆桌中央的王城沙盘,正愣愣地出神。灯光从圆桌上方华丽的灯上照下来,将他的脸照得半晴半阴,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喜的是在收到曲正身陷重围的消息后,立即派遣阎老和祁家少主前去救援,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曲正救回,己方保住了一大战力。忧的是由于之前自己错误地估计了西王的胆识和谋略,兵力部署出现差池,导致现在外宫的失守,这是机疏殿外最后的屏障。如果机疏殿再失守,就算老祖阎千仞的救兵到来,估计也是无力回天。
张扬天和朱羽带领所部人马在内宫外全力抵抗西方军队的进攻,西方军乘胜追击,势不可挡。凶猛的攻势压得王族军队节节败退,好在张扬天和朱羽在军中威望极高,众士兵更是以命相抗,所以直到此刻还在艰难地拉锯战中。这惨烈的肉搏虽然双方都损伤惨重,但是给王族军队的撤离和对机疏殿的部署提供了充裕的时间。
两天后,张扬天和朱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剩余不足百人的士兵回到了机疏殿内,内宫的守卫战开始之前,张扬天所部虽有损伤,但是也足有一万六七千阎魔战士。可见这两天的战况的惨烈,当然损失如此巨大的原因也在于内宫和阎浮王宫之间无险可守。在他们回到机疏殿后,阎浮王下令,立刻让他们和手下战士们进入地底的密室休养。随即王城守军凭借着机疏殿开始对四周的西方军展开反攻,曲正在反击战的第四天恢复地七七八八,随即便投入了战场。这四五天时间内两方人马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中打得各有伤亡,但是机疏殿却寸尺未失,这也意味着敌军寸功未进。这样的结果使得后方大营中的西王也不免开始焦躁,西方军连整个阎浮王城几乎都拿下来了,却对这小小的机疏殿无可奈何。
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四点。其一机疏殿内有地底泉眼一口,不仅能供给守军饮用,而且建殿之时在机疏殿外围挖了一条二丈宽的护殿河并引此泉水倒灌其中,形成了第一道屏障,只需将城门处唯一的吊桥升起,普通士兵便无法越过;其二机疏殿四周外墙拔地六丈,合二十多米高,坚固高耸,外墙上密密麻麻镶嵌了生锈的铁钉,铁痢疾之类的障碍,这样一来除了有数的高手之外普通士兵几乎不可能攀上城墙,加上城墙之上遍布王室工匠多年来苦心制作的并精心部署的各种守城器械,因此殿墙只需一些普通的士兵便能守得固若金汤;其三,机疏殿主体在地面之上有两层,是殿墙内唯一的建筑物,之间便是一览无余的青砖石地面,机疏殿顶部为箭楼和指挥塔,因此即便是敌军高手突破外围殿墙来到此处,便立刻会被顶部的指挥塔发现,那么敌军高手不仅要对付四周源源不绝的守军,同时还需要躲避高处射来的催命箭矢;其四,机疏殿地下同样有两层,方便屯兵屯粮,当守军轮番上阵时,休息的战士完全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保证充足的恢复,只需足够的驻军便可以和敌方进行消耗战。
因此王族战士们凭借着机疏殿强大的守战优势和阎浮王、曲正等高手的轮番指挥和上阵,将西方军稳稳地拒在了机疏殿的护殿河之外已有七天时间。
而阎佐山在失去了第二位阎浮将军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仅剩的耐心。
王城的西南区域中最大的酒肆内,往日熙熙攘攘,宾来宾往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门外三步一岗甲衣鲜亮的西方王军侍卫,楼中大厅内精度极高的阎浮王城沙盘。西王面相着一众围绕着沙盘将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沙盘上的一个小殿,毫无意外便是机疏殿。
“我王明鉴。”在西王左手边的一个异魔率先开口,阴冷的声音响起:“这小小的机疏殿易守难攻,近几日我军全力进攻伤亡惨重却未能取得寸进,因此老臣提议我军宜改变策略,围而不攻,分兵袭扰为上策。”说罢拱手拜倒在西王脚边,听到这番说词,一阵冷哼自西王鼻中响起,他依旧目视机疏殿,一字一顿地说道:“蒙老稍安勿躁,不知你可曾注意自从交战到现在,阎青山最为器重的老祖却从未出战,如我所料不错,他定然在这几日会有大动作。因此非是我不知道我军如此会伤亡惨重,而是如若这几天无法拿下这机疏殿,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必然会付诸东流啊。”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之前开口的蒙老更是惶恐地道:“老臣昏聩,这几日确实不见老祖的踪迹,这样的场合他不出手的确是一大怪事,为今之计但听西王定夺。”西王阎佐山不愧是当世枭雄人物,只见他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在附身双手将蒙老扶起后,微微摇头示意蒙老不用放在心上。在安抚了蒙老之后,他侧身坐下,在沉吟半晌后,他站起身,双眼神光闪动。众将领的眼神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等待着号令。
西王阎佐山点出军中最后一位阎浮将军,郑重嘱咐道:“阎寒将军请统领三支阎魔军,分三个批次轮番强攻机疏殿,务必要让他们无法休息。”西方军最后一位阎魔将军阎寒下跪领命,阎佐山看着他微微点头后,眼神看向沙盘右侧的一位白发老者和一位英俊青年。两人同时起身,向着西王拱手抱拳。西王同时起身,还礼道:“还请两位各领吾两百亲卫队全力协助阎寒将军。”两人见状,相视一眼,老者朗声笑道:“大王放心,我等定全力攻破机疏殿,将阎青山的人头献上!”西王含笑点头,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阎寒和一老一少一共三人便领命而去。三人转身走向酒肆大门,从背影望去,阎寒身侧的老者右手缠绕着链枪,身法轻盈,而另一边英俊青年身背长枪,轩昂潇洒,这两人赫然便是之前围攻曲正并使他陷入生死之局的西方军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