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开,我将视线投向了天花板上的四团灵体。
那四团灵体没有挪位置,仍然挤在窗边的角落。
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我试着用人类的语言与它们沟通,但它们毫无反应,只是挤成一团飘飘悠悠。
我想了想,既然这些灵体之前会被我扣椅子的声音吓到,或许我可以试着再接再厉把它们吓走?
我随即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很凶地对它们说:“出去!”
它们有了点反应,看起来像是在瑟瑟发抖,却仍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出去!”
我再一次重复,又指了指打开的窗户,它们像是终于理解了,不情不愿又战战兢兢地飘向窗户。
很快便消失在窗外,这个房间中的阴冷感也随即散去。
我舒了一口气,再次环顾了房间一周,确认没什么别的异状了,便在床上打坐修炼起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浩浩带着早饭回来了,他看起来睡得还不错,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跟他又聊了几句,吃了早饭便起身告辞了。
我后来再见到浩浩,是在好几个月之后,在他的公司。
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周身缭绕的阴寒感也消失不见了,他笑着跟我打招呼:“林哥,最近怎么样?”
“都挺好,你呢,感觉怎么样?还会有之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吗?”
“没有了。那天你回去之后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好多,也没那么难受了,之后我就搬家了,现在一切正常。”
他笑得很开心。
我随口问起,当初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出问题的?
他回忆说,做主播经常深夜才下班回家,那天晚上刚回到住处,简单洗漱一番后就躺在了床上。
大约十二点,我随意看了一会手机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清晰,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但当这声音响起时,他还是觉得害怕,房门不是关着的,他是怎么进来的?
当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时,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芒,就连插座指示灯的红光都消失不见了。
当时他尝试想要翻过身,去看看这脚步声的主人究竟是谁…
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思维的控制,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断了与大脑的连接,这种感觉令人愈发惊恐。
他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却都毫无收获,就好像“鬼压床”了一般。
虽然没看到这个闯入房间的“人”长什么样子,但他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笃定,觉得对方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脚步声从门口一路进到房间,似乎还在来回踱步,转了几圈后,逐渐靠近了床,最后在枕边停下…
我知道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非常恐惧,出于人的本能,你只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大气都不敢喘。而伴随恐惧的,还有人的想象力。
果不其然他说:“我几乎能够想象那个人在黑暗中探头观察我的脸,看我究竟有没有睡着,如果被ta发现我其实醒着,是不是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房间很黑,我不自觉的憋着气,一直到憋不住才轻轻的缓一口气。”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脚步声似乎消失了,他的身体也能动了。
发现自己能动以后,我缓慢地扭过头,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情况。
漆黑一片的视野中慢慢浮现出些许家具的轮廓,我看到了插座指示灯的光芒。
真的怪了,之前的指示灯明明没有亮的,然后我就坐起身,打开了灯,房间里一切正常,没有多东西,也没少东西,脚步声消失的地方也什么都没有。
当时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两点半了,既然没有异样,我就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后来这件事也被当成了一场噩梦,作为谈资跟朋友分享。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明显感觉自己出现了变化,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力感和空虚感。
对于各种事物的兴趣也与日俱减,许多原本有意思的事,诸如游戏、直播,都变得索然无味。
而像是去上班之类的行为也时不时让他觉得不耐烦。
在直播的过程中,也经常会毫无理由地感到烦躁,发展到最后,连开口说话都成了一件麻烦且无意义的事,他的世界在逐渐的变成灰色。
因为他的性情大变和频繁的请假,亚瑟带他去看过中医,诊断结果说是精气不足,阳气空虚,可他一个单身汉,怎么会无缘无故精气不足呢?
最后也只是开了些药酒作罢,临走的时候老中医说,可能是遇到什么东西了,药酒解决不了的话,就找人看看。
就这样,经人介绍,亚瑟联系到了我,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对于浩浩来说,这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对于我自己也是如此。
他是我看的第一个得虚病的人,那时候的我毫无经验,也会对未知产生恐惧,但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引着我,告诉我别怕,你能解决的,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现在。
话音落下,我跟老徐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灵体?梦魇?虚病?
我们带着一肚子问题,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好像天方夜谭,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吗?”
林哥笑着摇了摇头:“有的人一辈子看不见,有的人天生就能看见,信则有不信则无。”
第三夜结束,回到家已经是凌晨,脑容量已经不太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