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测的细节改了许多，但大概的流程没变。散开各处的基地异能者熟练地测完了大半，方舟的生面孔比预计的更快入场。

傅岳拿到自己的二阶成绩单，不太熟练地塞进兜里。和朋友寒暄完，打算离开时，她看到龙首还在附近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身边也没有那个一直黏着他的跟班。

她抓着轮椅的手臂抬了抬，改变了方向。

“苏陌还没测吧？”

“估计去哪看热闹了，不然会叫我去旁观。”龙首回过神来，左右打量，一时没看到苏陌的影子。

“麻烦带个路去风系异能者的场地，我想看看他的实力。”

风系异能测试场地很大，也很偏，龙首推着轮椅走了很长一段路，远远的看见了飞扬的尘土。

虽然基地只有一个风系异能者，但他们依旧表现得极为重视——毕竟风系是机动性最强的异能，标准和其它系不同，测的就是最直接的当量。在哪怕现在有了城市防护罩，依旧能在各种特种任务里发挥巨大作用。

还很便宜，龙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诶，你们要先测？”苏陌的声音从烟尘中飘来，“没问题的吗？”

跟着的却是陌生的小女孩的声音：

“不要看不起我！我已经练过很久了！”

“方舟的异能者？”傅岳的电子音没什么起伏，“听说他们长期生活在阵法压制下，数据很不好看，所以为了照顾他们，已经找借口跟我们错开了时间。”

比如要等环境能量恢复之类的借口，就那点浓度波动，实际上并不影响强度。

“也许是西区的，西区和方舟很近，没有阵法，少数几个异能者一起过来了。”

龙首认不出小女孩的声音，西区并没有这个年龄的异能者，但不妨碍他透露信息。西区的人只要参与了测试，当即就会从一堆弱鸡里凸显出来。

“看得出来，你应该也是西区的。”

两人绕过一道围栏，宽阔的场地在眼前敞开，三条细小的人影立在场中。龙首眯起眼扫过，最长的是苏陌，最短的大概是刚刚说话的小女孩，立在二人中间的那条身量枯瘦，转过头来时，脑后的辫子微微摆动。

只是一条模糊的身影，只看了一眼，龙首心脏开始狂跳，抓着轮椅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陈岚！

她怎么也被送出来了？

她明明当时跟着西区最强的一批人去了别的地方，不在阵法异能者附近！

汗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流淌，砸在傅岳厚重的防护服上，顺着防水面料一滴滴地滚落。龙首不敢抬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怕现在心里的杀意浮在脸上，让别人察觉。

他好像知道自己被举报的梦预示着什么了，自己的秘密也就几个人知道，硼不会轻易翻脸，傅岳举报了也没好处，搞不好真是陈岚会做的事。

“让风丝先来吧。”陈岚的声音平稳，仿佛没被门口的龙首影响，“她当人柱的时间不久，还能正常地用异能。”

“人柱又是什么？”

苏陌发现了来人，一边问一边对门口使劲招手。龙首闭眼，深呼吸几口平复自己的心跳和表情，缓慢地推着轮椅靠过去。

傅岳穿这么厚，应该没发现自己的异常。

随着他靠近，陈岚那干枯的头发、暗沉的肤色和眼白过多的眼睛越发清晰，却没有看过来，依旧慈爱地注视着小女孩。

“方舟大阵需要巨大的能量维持，当时眼看着周围能量开始匮乏，有人提出把异能者放在阵眼里，抽他们的本源代替能量，这些异能者就是人柱。”陈岚摸着小女孩风丝的脑袋，就像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所以那个阵法又多维持了一段时间。”

作为一个异能者，还是非常强大的那种，苏陌带入一下自己的能力被抽走的境况，脸色一下就变了：“这，这不会死人吗？！”

“会啊！那些当官的都是杀人犯！”风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仇恨，声音也颤抖起来，“他们杀了星图哥哥，杀了岛上那么多普通人！所以我一出来就弄死了几个，我的风刃很强，可以劈开人的脑袋。”

龙首的注意力也被这种重量级话题吸引过去，他观察着陈岚，却没从温柔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端倪。

为什么要透露这种丑事？

一直沉默的傅岳陡然出声：“小妹妹，为什么没把他们全部杀了？方舟所有人都能拿到补贴，这是你们应得的，但这些垃圾活着简直是浪费基地的粮食，拉低基地的素质。”

哪怕是电子合成音，他话语中的戾气犹如实质，让陈岚侧目，风丝却被安抚到，看向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忍不住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