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我房间灯还是开着的。要是被奶奶看到,怕是要挨骂。
我连忙起身关掉,然后又被冷空气逼回了被窝。
此时黄泽慢悠悠的睁着眼睛看着我,似乎也不太想起床。
只能说,冬天的早上能赖床可不要太幸福了。只是,这样的幸福没持续多久就被妹妹的敲门声打断。
早饭九点,黄泽吃过早饭就先回去了。妹妹拿着红薯在一点一点的喂阿狸。
要说不说,现在的阿狸,除了外形比较特别,其他的跟别的猫咪没啥不一样的,就是比较喜欢粘我和妹妹。
话说它跟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了?以前妹妹是很黏我的,刚认识阿狸的时候,它也很黏我的,现在她们两个可以一起玩,反而又不粘我了。
我和黄泽把玉佩留在他家,然后去了榕树下,不见小孩,叫念青也没有回应。
然后我们就开始逛逛周围,后面旧学校也没有。
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听着前方的码头有奏乐的声音。
从老榕树,穿过马皇爷庙,再往前走步行两三分钟有一个渡江码头。这里常年有条客船载人过河,甚至摩托车也能开上船,五毛钱过去一次。
河对岸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听说奶奶就是作为童养媳从那边嫁过来的。
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丧葬的音乐。要是以前,村里有这些事情,大家都是会远远避开的。
我现在的好奇心比胆子都大,我跟黄泽打算过去远远的看一下就好。
当我们靠近码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显眼的黑木棺材,被放在地上。
棺材垂直于河床,矮的一头靠近河边,高的一头则离河边较远,所以我们能看到整个侧面。
后面是他们来时的路,几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拿着幡站在路边,此时他们正可以放松一下。
棺盖上面铺了一张白色的毯子,毯子上面放一圈花圈。花圈上站着一个人影,正低着头,其实他的脚只看到一半,小腿以下是没入棺材里面的。
我和黄泽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由自主的相互靠拢在一起。
棺材的底部两头用长长的木凳垫着。
此时,仪仗乐队已经停了下来。
两边的人正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哀哭着,前边一个穿着黄色道袍的男人,拿着拂尘一边挥舞,一边向河里撒着硬币,嘴里还吟唱着什么,旁边还有人在撒纸钱。
黄泽在我旁边小声嘀咕了起来:“奇怪,这是买水吗?不应该啊?”
我问他:“怎么啦?”
他又说:“没事。”
在河边,地上插着三根香。
一个比较年长的男人,拿着一个瓷碗,正向着河水跪拜,然后用瓷碗装上水。
之后男人捧着那碗水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身。
男人把水淋在这头的棺材上,然后又回到河边,装起一碗水,又淋了一次,就这么淋了三次。
做完这些,随着道袍男人的指令,哀乐重新奏起,棺木也被重新抬起,边上的部分人重新扶棺而泣。
就这样,这个送葬队伍开始掉头。
当送葬队伍朝我们这边掉头的时候,我看见棺上的亡人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这个人我认识。
我身体绷得更紧地往黄泽身上靠,偏偏这时候,我的左手食指被一只小手握住。
我惊慌的缩手,整个人几乎要倒下,好在黄泽在右边扶着我。
回头看去,是那小孩,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我长“呼”一口气。黄泽也朝我左探望着,“就是他吧。”
我说:是他。
此时仪仗队已经掉头往原来的路准备离去。
我正想跟小孩说让他以后别这么吓人,他反而直接抓住我的手,想跟着人家出殡队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