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许朔苍老衰败下去,满着霜发零乱,衬得浮肿的脸颊透着残灰的铁锈色,他推开身侧两边佣人,颤巍巍扑倒在祠堂前,哆嗦着想要抚上照片上语笑清浅的儿子,放声悲嗥:“汶溢,汶溢我的儿子,我的孩子……”
如同哨音般凄厉回荡在偌大灵堂内,捶胸顿足悲伤得不可遏制,白烟别过脑袋,不住拭着黑纱下的脸颊,跄上前搀扶着老公,呜咽着抽泣:“汶溢呀,母亲对不起你,老公,你别伤了身子。”
家族长子逝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别人情绪未可知,可许朔却是真切的悲伤,虽说这些年父子虽然渐行渐远,然而,那毕竟也是他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儿子。
保镖走进来,对着众人躬身,旋走到黑衣的欧阳凤前,俯耳低声。
欧阳凤唇角勾起玩意,对着他点头,保镖躬身退下。
然后,就看到身着黑纱裙的宋春雪吊着手臂拐进来,走上台阶,整个身体匍匐在地板,十指没命的抓挠着发出刺耳聒噪,哭得天崩地裂:“大少,汶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我,啊……”
骤然而起的哭嚎惊得众人抬头,诧异莫名的目光纷纷瞪向欧阳凤,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她进来。
欧阳凤微垂着头,双眼直视着地板置若罔闻,白烟起身冲到面前,气得浑身乱颤:“滚出去,欧阳凤,你是死人呀!”
这个地方可是连生了儿子的苇蒙都没资格进来的,遑论是宋春雪这种东西,而且,这不是要刺激许朔。
欧阳凤目光转动看向许朔,他的哭声已然停止,按着桌子想要撑起身子却不料双腿朝地板软去,许汶霖抢步扶着他站定。
许朔盯着地板上翻滚的女人,恶毒自眼底涌起,抻指喝声:“把这团脏东西,拖出许家。”
欧阳凤要的就是这句,抬手挥下,保镖拥上前拽上她。
“不,不可以,我要送汶溢最后一程,不——”
许朔死盯着,竟然笑出声:“送我儿子,你,凭什么,以什么身份?宋春雪,你怎么敢?别忘了你是他女朋友,他死了,你拿什么身份留在这里,拖出去。”
最后三个字,许朔喝得声嘶力竭,整个都被气得摇摇欲坠,平生所仅见,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东西。
宋春雪双眼赤红,如同被激怒的兽扒着柱子嘶喝:“我是他妻子,你凭什么赶我出去?不要,我要守着汶溢。”
许朔甩开衣摆,看向欧阳凤:“她,和汶溢领证了吗?”
欧阳凤抬步向前,直视着她浅呵:“没有,当年大少为了稳住她情绪,只是在意都酒店举行过个小仪式。从某种意思上,她和许家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还等什么。”许朔暴跳如雷。
他和儿子关系僵化至此,有一部分是和宋春雪有关,毕竟许汶溢残了腿,只是个女人,他也就睁眼闭眼而已,可现在儿子都不在了,放这团东西碍眼不成。
保镖逼近前,谁也没想到,雪光划过,宋春雪竟从身上插出把雪高的匕首胡乱挥舞着,癫狂:“是,我只是陪在大少身边许多年,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可我的孩子在这里,想让我离开,把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