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先生，那咱们要不要先躲……哦不，暂避锋芒？”

花飞飞又开了口，

“以前查丰庙，是敌明我暗。如今这么一闹，咱可就走到台面上了。”

花飞飞忧心忡忡。

“要是他们忌惮你的本事，用天谴对付咱们……”

五号略作思索，微微点头。

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头了。他本没打算直接对丰庙修士出手，可当时的情况，这是最优的选择。

要知道，五号一直以来寻找的“天罚”，也是这座城里唯一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天罚”装置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即便货真价实的神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不然他早就单枪匹马杀进了丰庙，大不了一直杀到“天谴”降临，逼迫装置暴露，何苦和一群凡人纠缠？何必用许法曹“钓鱼”？

五号拉着花飞飞挤开人群准备离开，丰庙修士们此时也全心全意朝拜着神使，没谁注意到这两个刚刚让燕高功丢了大脸的外地人。

他们没注意到，却有人注意到了。

“两位！”

人群中探出一只手。

掮客揉着瘦胳膊瘦腿，拼了老命才挤过来。

“哎呀，我们往里挤都挤不进去，两位怎么往外走？好不容易有了瞻仰神使的眼福，怎地如此不惜福？”

“已经饱过眼福了，就不多留了。”花飞飞打趣，“免得挤不进来的本地人，怪我们这些外地人抢了他们的福气。”

“客人说笑了。”

掮客笑笑，“两位瞧见祭天金人了没有？”

“金人金人，听名字不就是一大坨金子嘛。”花飞飞不以为意，“别人家的金子，有什么好瞧的。”

“俗！真俗！”掮客一脸恨铁不成钢，“哪里是让你看金子的？是让你们瞧瞧金人的脸面。那些脸可了不得，都属于历年庙会羽化飞升的贵人！”

“羽化飞升？”

“献宝敬神礼，你们不知道？”

“不知。”花飞飞摇头。

“那可得和你们好好道一番。”掮客语气自豪，“这献宝礼，可是神使对丰州独有的福佑！”

“具体呢？”花飞飞来了兴致。

“具体嘛，便是每年庙会期间，不论外地人本地人，不论穷富贵贱，人人皆可向神使敬献宝贝。其中，宝物最得神使心意，拔得头筹的幸运儿，便可随神使飞升，去天界做个长生忘忧的仙人，还能以自己的面容体型塑造祭天金人，留金身于丰庙，永享香火。”

掮客满脸向往。

“你想想，那些修行者，苦修士，修几辈子能成仙么？可丰州每年都出一位仙人，虽说在天界的身份定然不如神使，那也胜过凡人千倍万倍。什么叫神仙福地？凡人成仙，这就叫神仙福地！”

“……”

花飞飞眼神古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些没被选中的，宝物给退么？”

“什么话！”掮客一瞪眼，“这又不是做买卖，岂能讨价还价？”

“听着跟做买卖没区别。”

花飞飞一摊手，“用宝物换仙缘……合着这位神使，来凡间没少见识贪官。”

“那能一样么？神使高居仙界，岂会真的被凡间的宝物挑逗心思？这是他老人家要看我们的诚心！宝物最好的，便是信仰最诚的，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没问题。”

花飞飞摆手，“我羡慕得不得了。”

“谁不羡慕呢？可惜，我等寻常百姓是没这机缘了。”

掮客朝五号打量一番。

“不过，瞧这位公子的气质，想必不是一般人。有什么好宝贝别吝啬，献给神使，若是撞大运换来一份仙缘，到时候可记着小人的好。”

说完，他拱手离开，掺入了热闹的人群。

“先有一个祭天金人，后来一个献宝敬神……前者挖的是穷人的根，后者割的是富人的肉。好一座丰庙，好一群清心寡欲的苦修士。”

花飞飞忍不住感慨。

五号默不作声，驻足沉吟。

“五先生，怎么说？”

花飞飞若有所思，“虽说咱们坏了丰庙的筹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若是献宝，估计也招不来天谴。咱们去哪里借个宝贝回来，也试一试这献宝礼？”

五号微微点头。

“去哪里借？”

花飞飞兴致勃勃，摸了摸从王二那里搞来的钱袋，看来是又手痒了。

“你先回去。”

五号语气平淡，“我晚上再去一趟丰庙。”

花飞飞瞪大眼睛。

“五先生，那个‘神使’现如今可就在庙里。”

“不碍事。”

“……”

真不愧是五先生，什么地方都敢偷，哦不，借……花飞飞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