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郎中听完福伯讲的故事,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金老爷还有如此手段,光是出出主意就能帮朱家守住了家财万贯!”
“哼!”福伯哼了一声,然后再问土郎中:“怎么样?现在还想让你儿子做我家老爷的干儿子吗?郎中,我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有无数人想当我家老爷的干儿子,可是我家老爷偏偏不收!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我家老爷心里明白,那些想当儿子的人是冲着什么来的!干儿子搞不好是既要钱又要命,只有亲儿子才能踏踏实实的给他养老送终,这干儿子哪里比得过亲儿子?”
土郎中只得尴尬地笑笑,说道:“老先生,你说得倒是在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陶某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福伯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二人谈话间郎中已经将两个瓦盆给倒腾空了,他满意地打着饱嗝,用塞满黑泥的指甲扣去了塞在牙齿缝中的羊肉,就连那一点点羊肉郎中也没有浪费,他把手指放到眼前欣赏了一番,然后又把手指放回嘴里,将指甲缝中的羊肉嘬在口中慢慢回味。
“吃饱了吗?”福伯问道。
土郎中用手擤了擤鼻涕,又将裹满鼻涕的手放在裤腿上擦了擦,这才笑着抹去了嘴上的羊油。
“还行,差不多了......”
“差不多也就行了,我这就领你去拿米,太迟了我怕你那一家老小等不了。”
“哎!”土郎中急忙起身朝福伯行礼,笑道:“多谢关照。”
等福伯打发走了土郎中太阳已经偏西了;金老爷睡了一觉,精神也恢复了不少,起身来到金夫人房里看看自己刚刚出世没多久的儿子。
这金小少爷在襁褓里,浑身肉嘟嘟的,金老爷别提多爱了;可是爱归爱,金老爷还是觉得奇怪,只因为金小少爷有一处地方与众不同。
就是金小少爷额头上有一颗红色肉痣,就长在正眉心处,虽然才出世不到一天,却给人意想不到的乖巧;啼哭时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或者就是有人触碰到了他额头上的红色肉痣。
金老爷看着自己儿子脑门上的肉痣,又想起自己天亮之前做的那个梦,心里总觉得不祥;但是那又如何?这肉痣碍眼,总不能给扣下来吧?这可是自己宝贝儿子的脑门,金老爷看着这一点红,也只是轻轻的摇头苦笑。
金老爷抱起金小少爷,却不想这孩子居然“哇哇”哭了起来。
“你看看,这刚刚才喂饱奶哄着睡下呢,你又把他给弄醒了!”躺在床上的金夫人埋怨道。
“老爷我来看看,这个时候哭要么就是拉了,要么就是尿了!”伺候金夫人的老妈子走近提醒道。
“这可咋弄?”金老爷皱着眉头,神色慌张,想将孩子放下,却不知道该如何脱手;还好这时老妈子已经腾出手来上前接下金少爷,用手一探,随即笑道:
“这孩子果然又尿了,长大以后准淘人!”
“这......这......这该咋办?”金老爷问道。
老妈子笑了一笑,说道:“换块尿布呗!不然还能咋办?”
金老爷哪里懂这个,他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直到金小少爷露出了屁股,金老爷这才发现金小少爷屁股上有一片淤青,心中瞬间一惊;急忙拉住老妈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没抱住摔的?”
老妈子看着金老爷紧张的摸样,抿嘴一笑,有意绕绕圈子逗一逗金老爷,她说道:“看来老爷是真的不懂,这个哪里是摔的!这小少爷金贵着呢,咱们就是摔了自己也舍不得摔他呀!还有老爷你看看这形状,你说它像什么?”
老妈子说着话,还轻轻地捧起了小少爷的屁股给金老爷看;不看还好,一看金老爷便慌了!只因为那一片淤青太像一个大脚印,金老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暗想‘莫非是这孩子掉在地上让哪个不长眼的踩了一脚?这要是落下个病根到了以后那还了得?’
“那这是咋回事?我儿子屁股都青了那么大一块,你还说不是摔的?我就问问你,这究竟是谁弄的?”金老爷满脸愤怒地指着金小少爷的屁股厉声质问老妈子:这会也都知道金老爷脾气上了头,不敢再逗他了。
老妈子才跟金老爷说道:“老爷是头一回当爹,所以不知道,这新生儿身上都有这样的胎记,各种形状都有;少爷的这个看着就像个脚印,那是出生时就带的,要真是人踹的那还了得?老爷就把心放下吧,这道印会随着年岁增长慢慢消失的。”
“果真是这样?你没有骗我?”
“老爷,我哪里敢骗你;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人来投胎之时磨磨蹭蹭的,送他来的人不耐烦,就连踢带踹地给他送到阳世来,所以出生之后身上才会有这些印子!”
老妈子这句话倒是点了金老爷,只见金老爷揉搓着双手,转身嘟囔道:“没错,就是给踹地,我还看见人家踹了。”
“老爷你说什么?”老妈子一边给金小少爷换着尿布,一边问金老爷。
“我看见人家踹他了。”
“谁踹谁?”
“送他来的人踹了他,将他踹进了门。”
“老爷你在哪里看见的?踹的谁?”
“你们不懂,我做梦看见的!就在门口那里,人家一脚就把他给踹进来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但是我看见了因为我就在旁边。”金老爷说着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妈子见金老爷讲话前言不搭后语,于是就附在金小夫人耳边,小声说道:“我看老爷八成是糊涂了,准是老来得子,高兴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