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落地即菩提_殊色

孽云手指竖起在唇角，止了风素仙的话，又似是有些不满风素仙的话，她眉眼弯弯，开口依旧带笑，“嘘，”她说，“本尊神名，乃是长安，风孽云，早就死了。”她说。

听到长安二字，沈辞虞画不由得想到了他们的君主沈长安，而沉霄也不由得想到当年他将小小孩童送到亭云手中时，他为她起名，叫做沈长安。

长安啊

他说她叫长安。

那三人唇角有些惊喜的笑还没有扬起来，就被孽云下一句话噎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也凝固起来，还没有彻底扬起的笑容有些僵硬。

“本尊，乃宁渊家的长安。”她补充道。

风素仙被噎了一下。

神踏马长安，她说的那话的重点是在长安二字上吗？

她刚刚强调的，分明是鸠占鹊巢二字。

风素仙刚刚就要开口怼过去，就听见孽云再次开口了，语中依旧几乎带着笑，“至于鸠占鹊巢？你确定要我从源头与你掰扯吗？”她问道，一个问题吐出口，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补上了三个字，“宁渊孽。”她说。

风素仙听到这话，有些茫然，可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偶然抬头，就见她正对面她一直所厌恶的孽云身后，风淄衣一脸的烦忧惊恐，几乎目眦欲裂，就连沉霄她父亲风净别那向来淡然的脸上都带起了一丝愕然，还有愤怒。

风素仙意识彻底黑去，在她世界彻底陷入黑暗那之前，她嘴唇微动，似乎唤了一声母亲，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出口。

声音很轻，一下子消散在空中。

即使贵为神祗，生命也如风一般轻。

孽云眼前，风素仙的“昏迷”只是一个闭眼，等她睁眼时，似神魔附体，威仪俱足。

这下，孽云真的笑起来。

“宁渊孽？”语气疑问，可是当添了那几分笑意时，更似确定，甚至，语气带上了几分见了老友的熟捻来。

她们之间，可不很是熟捻吗？毕竟，不管是宁渊孽在归墟之狱吞噬孽云的前世魂凤皇宁渊素拟神魂之前，又或者之后，她都在她的身体中带了那么久。

“拟拟，”不同于风素仙那种轻快的、另一种声音从她微动的嘴唇之间逸出来，带着些许沙哑，很好听，她唤孽云时，声音也很好听。

在风素仙不久之前就开口说孽云鸠占鹊巢后不久，就被孽云拆穿她吞噬了风素仙神魂，伪装成风素仙后，宁渊孽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可是，当她面无表情的叹息时，孽云还是依稀从她的语中听出可那么一股子可惜的味道。

“拟拟，见了小姑姑，都不用起身行礼的吗？”她说，语气可惜，似一个长辈见那种不成的子孙一般的可惜。

小姑姑？弑父杀母之后，又妄图弑君的小姑姑吗？

孽云唇角勾了勾，一下子笑起来，似乎有些愉悦，可是，落在宁渊孽眼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恶意。

“贱血之人。何敢与本皇同尊。”孽云终于站起来，随着她沉下来的面容，属于冕尊的威压，一下子填满了整片空间，而她整个人也看起来一下子充满了压迫感，她身后那几人，在他神威笼罩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宁渊孽，你见本皇，应该跪着。”她说。

孽云又向前走了一步，宁渊孽只感觉分外压抑的那种威压一下子扑面而来。

孽云站在那里，神情淡漠，眼神也很是淡漠。

这是古神的傲骨，是宁渊一族现任凤皇、最后一任凤皇的傲骨。

吾非藐视天下人，实乃天下人皆不入吾眼中。

她就用这种淡漠的眼神望着宁渊孽，唇角的笑依稀平常，可宁渊孽却突然感觉十分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