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曲贵回头又看这些人行礼,磕头之前把两手抱拳往膝盖下一放,然后两脚并着,两个膝盖却分开,抱着的拳头便从两个膝盖中间,捋着裤裆上来。
这下子连曲贵也看不下去了,觉得这动作实在也是不雅相。但作为司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闭着眼不说话。
他们磕完了,又来了几拨磕头的。接着便走进来一个人,长了个蒜头脑袋,紧皱着眉头,嘴巴是个地包天,撅的老高。他穿一身灰白的袍子,俩胳膊前后乱晃着,就在灵棚底下忽左忽右的溜达起来。
“这人怎么进来不跪,还做这样不敬之事?”曲贵又是看的一头雾水,“怎么在这种地方还溜达起来了?”
“下沟村焦氏献上一百零八拜!”他身后一个人一喊,曲贵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几年流行的什么“一百零八拜”古礼来了。
曲贵虽然不是正经读书人,但也知道古时绝对没有这种礼。那时人都说做什么都不能过头,尤其是凡人不可受太大的礼。若受了就要有灾病还折寿,并且殃及子孙。所以即使是丧礼,也不过一个稽首礼就完了。哪想到现在民间虚礼竟然繁琐到这种地步。
但见行礼这人就这么东溜达西溜达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就把右手往天上一挥,然后“啪”的拍在地上,接着单膝下跪,然后又趴在地上“砰砰”磕好几个头。再站起来后溜达一阵,又一个哆嗦,两腿叉开双手抱拳往裤裆底下一垂,又举到头顶再一哆嗦。就这么来来去去没个完了。
这样的一套动作,曲贵原来在西山的土匪那里见过,也知道在那里正经人家是绝对不敢行这种“礼”。若是谁家灵堂有这样行礼的,主家早就一顿棍子打出去了。可在这里居然大家还觉得是孔子行的礼!
曲贵也是无可奈何,心想无论如何离这怪人远一些,实在丢不起这人。
等这人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又有人大喊:“涝洼村焦氏献上古礼,二十四拜并四架狮子舞!”
这又让曲贵吃了一惊,他心想:“这是啥道理?孔子总不能主张在灵棚底下舞狮子吧!”
但是好在只有二十四拜,估计不会像这样“一百零八拜”般啰嗦。
可是刚放下半个心,可一看这行礼的,他的心又提起来了。
但见这位贵客,虽然是个男人,但身穿一件淡绿色曳地长袍,头上带着金簪子,手上是玉镯子玉戒指,脸上敷了厚厚的粉,还抹了胭脂腮红,看起来虽然有些女里女气,倒也颇为俊俏。他肩膀上披着一个暗红色披巾,两角耷拉在胸前,随着他的走动,摆来摆去的倒是颇有一点浪子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