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真有事的话,你领我去吧。”
小猫转身就跑,眼看着出了院落,绿娥没时间说与娘娘,一个人迈大步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循着身影找地方,可身前的院门紧闭,外面推不开应该是里面上了栓。多退几步往里看,浓烟滚滚已经烧起来,可巧一队赶去灭火的侍卫打这路过,绿娥当即拦住,不多解释指着里面只说救人。
不知过了多久,等安娜醒过来,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头顶挂着输液瓶,知道自己还活着,第一念头喊人,然嘴上有氧气罩,摘下来才喊出声。护士小姐进来换药,安娜忙把话问:“启林在哪儿!”
护士皱眉复念了一声启林,安娜坐起来改口道:“皇子没事吧?”
“哦,您说的是皇子呀,他在重病室。”护士舒气应答,伸手更换吊瓶。
安娜的小心脏,险些被重症室吓得跳出胸膛,一把拽掉腕上针,鞋子顾不上穿,推开护士跑了出去。
门外长凳上坐着燕香和蝶画,见她跑出来,放下手中东西慌忙拦住,三言两语关切她身体如何。安娜点头以示无碍,左右张望,路尽头那间房有人把守,不必问必是重病室。
一路上左右避人,匆匆忙跑到门口,张口切问启林是否在里面,两个侍卫礼貌说对,安娜门也不敲直接闯进去。
开门的瞬间当场傻住,想不到屋里人满为患,皇上娘娘还有众多宗堂一个没少。
所有人回头诧异,他们当中只娘娘见过安娜,其他人全都纳闷,从哪儿跑来的病人,双眼有湿鞋子不穿,头上打着绷带莫非伤了脑袋?这层是急诊室,精神病人也收吗!
安娜羞得地缝想钻,头一次面见圣上,自己竟穿着病号服,早上化的妆不知被谁擦掉,经此一吓更显惨白,尤其额头缠着纱布,没遮住丑反而出尽洋相。傻站了一分钟,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从今往后我怎么见人啊!
启林从人缝里瞅到她,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唇搓着手不声不响,想她刚才着急忙慌的模样,不必说知道你的心意。大笑一声引得众人回头,亲自下床走过去介绍。
大家听说是安娜,心里仍不免取笑,即便往后不入宫,嫁入皇室也不能事事急躁,出入任何场合,一定要注重仪容仪表。
娘娘心中不悦但也只能帮忙解围,既然救灾的事商量好了,咱们是时候回宫去,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他们俩经受了一场大难,心里肯定有不少话说。
安娜学着启林的动作和话语,与众人一一道别,都走了关上门,启林就近坐上病床,右胳膊打着绷带,左手拉她也上来。
安娜抽出手翻他一眼,嘴上气嘟嘟道:“既然没死成,答应的事可要算数。”
“当然不算,人之将死其言……”
话说半截,安娜指着他嚷出一个你字,启林瞧她瞪眼发怒,忙抓住她手按下来笑:“给你开玩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安娜还想抽手,启林抓得结实没让她得逞,两人相视一笑,安娜把脸扭开,半开玩笑反讽道:“君子你是没机会当了,不过,言而无信斯小人也!”
启林轻柔地攥攥她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说:“我后悔答应你了,让我食言一次,做一辈子小人行不行。”
安娜多少被他的深情打动,撇开了眼神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放我走了。”
启林叫声娜娜,低头找着她的眼说:“我的目标远着呢,摆脱皇位只是第一步,那个家没我留恋的地方。”
安娜摇了摇头,闭上眼叹着气说:“剩下的路你自己走,饶了我吧启林,我只想过平常人的生活。”
启林跳下床,看着安娜嬉皮笑脸地说:“我也想过平凡日子,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安娜面露愁色望着他,明明昨晚下定了决心,经此一难反而动摇半拉,最让她捉摸不透的是,你时而玩笑时而认真,整天玩世不恭没个正行,心里究竟是喜欢还是利用,对我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安娜小心说出一个字,而后长叹无声。
“库房里答应的不算数,商量好的也全都忘了,咱们继续交往好不好?”
安娜沉下脑袋想了又想,继续纠缠下去,往后再没好日子过,一旦感情深陷,我跟启林甚至可以说跟皇室,永远摆脱不清。不行,绝对不行!网上骂我的话没错,不属于我的富贵不能要,好日子要靠自己的双手,美好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努力。
抬头看他一眼,又被俊朗样貌和温暖眼神融化了心,话到嘴边又没了声。闭上眼胡思乱想,倘若真分了手,心里有些舍不得。真也好假也好,就算你不喜欢我,怕我已喜欢上了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即便可以撇清关系,你走了我留在国内,往后如何生活。
“跟我走吧,上了飞机什么都不带,到美国咱们从头打拼。”启林郑重其事,此一句比当众示爱更有说服力。安娜虽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但启林从她的眼里已经看到了结果,打绷带的手抽出来,两手捂着她的手问,“同意了?”
安娜的嘴角不明翘起,望着启林淡然一笑,至此算是给了个含糊答复。启林满心欢喜抱住她,然而此时的安娜却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或许羞于直言,或许还是拿捏不准,未来那么长,谁能保证你说得真假。
启林松也不是抱也不是,满腹怨气无处撒,磨正她的肩好好再问一次,病房门恰在此时咣咣有人敲,两位只扭头看一眼,房门瞬间被多人推开,紧接如洪水般涌进二十多年轻人,大家说说笑笑,再一次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进来的都是生面孔,安娜慌忙离了病床,光着脚退到角落,含胸低头羞涩地环顾一圈,人群里只认出一位,捧鲜花的正是慧娴。
“林哥!”
率先喊话的是一对双胞胎,哥哥与启林大幅度握手,代表诸位问句有无大碍,弟弟却玩闹着把胳膊搭上启林肩,捏着他受伤的胳膊肆意地笑:“我就说没多大事吧,这不胳膊都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众人哄堂大笑,启林搓开肩上胳膊,忍着痛接话:“确实没事,一点皮外伤。”
大家信以为真,放下手中礼品后,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夹带几声问候,便把眼神统一转向安娜。
“嫂子也在呀,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你们俩也是,平常还没腻歪够吗,去库房干什么!”
“就是就是,你们在里面做什么了?”
“哎呀,明知故问。”
“我反正不知道,要不你替他说说。”
“好了别闹了,人家就是去说说话。”只这么一位俊朗小伙帮忙说话。
“说话用得着去犄角旮旯?明显是为了办点事儿!”
“可不是吗,家里哪有外面刺激。”
……
一屋子小年轻七嘴八舌,没一个避讳全都大声玩笑,启林若无其事般跟他们玩闹有加。只有安娜低头掐手脸涨通红,如同山尖尖上一颗野树,挂满了熟透的红枣。
启林回头看到,立变严肃说句行了。你们几个呀,探望病人是假,看看安娜是真,既然来的挺齐整,那就好好介绍介绍吧。
启林指一位说一位,安娜见一个点一次头。怪不得他们敢跟启林如此玩笑,原来他们是满清八姓后人,正儿八经贵族子弟。不仅跟启林一块长大,大部分还连有宗亲,什么佟关马索,什么叶富那郎,每个人的名字都老长,安娜一时记不住,不过电视剧里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按姓氏捋下来,今天真是一个没少哇。
“我们俩见过面,那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明儿早有正事不能耽误,我们还得回去收拾收拾。”
轮到介绍慧娴,她先一句堵住了启林的嘴,启林不失礼貌点点头,然而周围的那些男男女女,有人轻哼不悦,有人附和点头。当着安娜的面儿,人人心知肚明,可谁都不好意思提,既如此就到此为止吧。
大伙离别前,慧娴最后留下多嘱咐一句:“你身上有伤,前线赈灾我们先去,实在不行你就甭去了。”
“那儿怎么能行,你爷爷刚才还玩笑着说,我带着伤去,上新闻比你们好使。”
“哈,还当自己是皇子呀,现在好使的是人家启桁。都是走个过场,不必认真。”
启林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伸手抓住安娜,拉近身肩并肩道:“不是皇子也是皇室一员,抗震救灾我们责无旁贷。”
慧娴的嘴角绷紧微笑,眼神慢慢变了味道,意味深长转看安娜。即便没有张口,鼻孔的呼吸仿佛告诫两人,她算哪门子皇室,贫民女人根本不够格,甭在我脸前装模作样了,一旦皇上宣召退位,她也就没了利用价值!
安娜看到的,比慧娴想到的更多,本来就含糊不清的答案,此一时清如溪水。你们的取笑是有意也好,是无意也好,身份的差距,家境的悬殊,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绝不会因此而自卑!既然咱们是两个圈子的人,那我便不必讨好着融进去!
慧娴走后,安娜轻轻关门,背对着屋里人,气短又坚定地说:“今晚我就搬出去,咱们……”
话语刚到关键点,外头有人蛮劲推门,砰一声撞了安娜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