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地首府,青唐城自然要比下辖县乡恢弘许多。
时值亥末,宽阔的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茶坊、酒肆更是人满为患,歌舞升升,一派祥和繁荣的景象。
而相较喧嚣的市集,州府府衙更显热闹。
丝竹管弦悦耳动听,觥筹交错尽显欢愉。
少顷,待得一群穿着薄纱的舞姬一曲舞罢,纷纷入席,瞬间将堂内气氛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大人当真好谋划,明儿怕是就要收到安西破城的消息了,嗝…”
一个身着绿色官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狠狠地在贴着自己的舞娘脸上咂了一口,抓起桌上的酒具,向着主坐方向一咧嘴,露出满口黄牙。
“你在说什么?”两指捻起桌上描金小坎,身穿绯袍,腰挂银鱼袋的朱知州眼眸微抬,看向那人。
“下官失言,下官失言!”讪讪一笑,满脸横肉的绿袍官员一仰头,将手中小坎内的酒水一滴不剩的灌入口中,表示知错认罚。
而后见绯袍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这才放下心来,丢下手中的酒器,大笑着扑倒一旁的舞姬,宽大的手掌顺着纱衣向下一探,引得一声娇呼回响而开。
“大人,属下现在就担心流民的问题,您也知道安西虽处边陲,可人口却也足有两万。这要是一下全涌到我铁木县来,我这…”没有理会肆无忌惮的同僚,另一名绿袍官员放下手中碗筷,脸现难色。
“哈哈李兄多虑了。”李姓官员话落,不等朱知州说话,坐在他对面同样穿着绿袍的另一名官员先是笑道:
“这事我昨日已经与大人商议过了。既然都是流民,养之无用,杀了便是。”
“王兄说的的确是个办法,只是…”李姓官员先是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将眉头给皱了起来:“只是这样,我们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那还不简单?等到事情结束,全推到李牧身上不就完了。”
吸溜了一口身旁舞姬捧到嘴边的美酒,王姓官员瞥了眼风情万种的女人,咧嘴一笑,一边伸手扯向纱衣,一边不咸不淡地道:
“反正他李牧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况且这些年来,他李牧为了抗敌,本就没少拉百姓当垫背。届时我们就说,他李牧狂悖自大,以为能胜,先是赔上了全城男丁,而后不敌,破城后又搭上了满城妇孺。如此,这千古罪名他是背定了!”
“放心吧,不会让这些贱民扰了你铁木的发展的。”王姓官员声落,朱知州点头浅笑,看着李姓官员眼中尽是揶揄。
“大人英明!”
闻言李姓官员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高声恭维间,手也伸向了一旁的舞姬。
不过就在他准备干些该干的事情时,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中动作微缓:
“对了大人,金都来书,又一次督促我们尽快剿了那伙马匪。说是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前几日截杀了押送流囚的队伍。”
“哼,他杨年不知道这群马匪有多彪悍吗?!”满脸不悦地饮了一杯,朱知州摆了摆手:
“拨那么点兵,资那一丁点粮,还天天喊着剿匪!我呸!该咋办咋办。”
“行,属下知道了。过两日我就回书,就说上次拨的兵粮全部资助李牧了,现下实在无力剿匪,估计那边八成就不会再有回信了。”
哈哈哈……
满堂哄笑,气氛再度达到一个高潮。
朱知州挥挥手,在奏响的管乐声中捻着小坎,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干奋力做着俯卧撑的下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