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进校门,一路上复杂的感受被学校特有的烦躁气息拂去了不少。
自从去年刘安兰靠着绝对的狗运进了这所普通高中后,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厌学”到绝望的滋味。
可你以为她会像一条死鱼一样游荡在学校这座深渊吗?
不,她化悲愤为发癫的力量,每天和玩的好的朋友不停地说着疯言疯语,然后把彼此逗得哈哈大笑——那种笑是歇斯底里的,满脸笑得通红,眼角滑落泪珠。
理解她们的人会加入“笑队”,不理解她们的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不耐烦,对她们抛出几乎恶狠狠的眼神,她们也不在意。
虽然是为了掩盖难过和迷茫,刘安兰笑的时候却是真的开心,甚至是狂喜,心中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样她才有足够多的好心情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消耗。
这样的“好心情”是不可多得的能量,像贝爷在绝境中突然捡到蠕动的大白虫,恶心,但一定要吃掉,因为接下来面对的可能是有去无回的绝境。
其实“大白虫”还有一种,那就是画画。
刘安兰是典型的中等生,上课不敢撒泼,听又听不懂,无聊得连瞌睡都不想。
可一旦进入画画状态,天王老子来了也请不动她,她可以从早到晚一直在一幅画上改改画画不吃不拉。
她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所以众人也总想看她的画,她当然乐意,她喜欢被夸赞和羡慕的感觉,这可是另一条“小白虫”。
可是今天,刘安兰没有画画,也没有笑,乖乖地趴在桌子上想着事情,手不自觉地在草稿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Y”。
反应过来时竟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正在上课,一个小纸团打在她脑袋上。
隔着条过道的苏烨八卦地看着她有些失态的样子小声起哄道:“哦呦呦,不好好听课,脑子里想祸害哪家小帅哥呢?”
刘安兰抬头看他,下午的阳光从苏烨背后折射向她,把苏烨的毛都照透了,金灿灿的。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条发光的小狗,今天刘安兰觉得苏烨那两颗平时被她视为娘炮标志的酒窝都变得可爱些了,连“细犬”也不想叫了。
就算这条会发光的细犬扔的小纸团已经绕着她堆了一圈,她都没有发怒,因为这个烦人的细犬今天穿了一双蓝色的球鞋。
苏烨看到刘安兰甚至朝他笑了一下。
那一笑,他的心也跟着剧烈了一下,那一下,和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差不多,可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其他的什么感受。
像他刚见到刘安兰那一眼一样,苏烨整个人像条小狗一样,毛都顺了下去,安安静静的,是条失了神的小狗,红着脸的小狗。
苏烨的同桌纳闷:咦,怎么今天刘安兰脾气那么好,犯了那么多次贱的苏烨竟至今还没遭到一顿毒打,怪事……
晚饭后,苏烨找到刘安兰,突然一改往日犯贱的态度扭捏得像个真正的娘炮似的道:“那个,母老虎……哦,不对,刘安兰,一会儿有时间来操场看我打球不?当然,带上林子欣她们几个,给……给哥捧捧场嘛,毕竟……”
“可以呀!”刘安兰答道。
“OK!”
苏烨几乎是跳着出教室的,跑到操场脑子里还回想着刘安兰刚刚有意无意瞟向他新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