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望路边有一栋建筑:它是个破庙或别的什么,总之它是一栋什么都没有的废弃建筑。
我们吱哇乱叫地拥了进去,韩正旭指挥着押送我们的士兵把门一封,算是不用担心我们乱跑了。
这雨越下越大,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在那版这个地方,四季如夏,所以这和夏雨是一样的,又急又猛,淋的我们无处可逃。
这个破庙上面的庙顶已经烂了,所以雨都下到了庙里面了,把我们都淋成了落汤鸡。
庙里还有几尊泥塑的菩萨什么的,但是庙在长久的岁月中早就荒芜了,所以里面的菩萨也早已破烂不堪了,有几个菩萨的头都已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
雨水一落下来,泥塑身上也开始留下带着黄色的和泥塑身上彩绘的水。
这让我们更加苦不堪言,脚上已经全部都是被水泡软的黄泥巴,一开始我们还在挣扎,现在我已经放弃了躲避,因为这种挣扎是徒劳的。
韩正旭和他的兵守在庙门口,怕我们跑路当逃兵,我们抱怨着“找个能挡雨的吧。”“换个地方吧。”“这地和淋雨有啥区别?”
但是韩正旭不为所动,他喊道:“就是这里!”
他的兵把枪栓拉的啪啪响,应声虫一样喊道:“就是这里!”“不准乱跑!”
看来想重新找个躲雨的地方是没戏了,只能在这里被淋成落汤鸡。
四个押送者,三个仍堵着门,韩正旭挠着头,手里仍拿着他那该死的棍子。
他开始打喷嚏了。
押兵把衣服给他,劝他,“连长,衣服穿上吧。”
韩正旭以喷嚏回应。
夏雨还是夏雨的特点,虽然又急又大,但是好在没有下很久,下了好一会儿,雨终于是停了。
押送我们的士兵在门外蜷缩着睡着了,他们能睡着那是因为庙门的屋檐是好的,而我们的屋顶是他妈的坏的。
“有火没的?”康屁睡眼惺忪的发问。
我们只能在瞌睡中取暖,但是又睡不着,因为雨会一直滴,可是除了瞌睡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干,我们只能打瞌睡。
团鱼随手从一边拎出一块还在“滴答滴答”往下面滴着水的木板对他晃了晃。
我在庙后看着这一切,一边用一片破瓦盛水喝了两口,我裹紧了根本不保暖的衣服,看着庙后一块坍塌的矮墙。
据说没有接到行军的命令,所以我们在老天爷的稀里哗啦下滞留了整晚。
我已经从军四年,溃退和重组过十几次,但从未见过这样匆促草率的重组。
无枪无粮,集结地都不确定,拢出人来零散地赶向一个大致方向。这一切不是我们臆想的胜仗。
兽医凑近了我,他比我更加心事重重,重到有点儿鬼祟。
“腿还好吧?”老头儿问。
我瞟了他一眼,“有话你直说吧。它也用不着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