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邵安面色苍白,很难想象十万人头,十万死尸堆在一起是何等惨烈画面。
只不过如今的邵安也并非之前的邵安,虽然不过是一夜,但经历百段人生,一遍又一遍体悟世事艰难,人情冷暖的他内心逐渐强大,放在以前,定是要被两位老人的一席话说昏过去。
邵安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记忆涌上心头,之前的对白一字不差的听在耳中。只见他略一停顿,弯下腰来,朝着慈祥老人拜去。
“在下邵安,感谢大将军救命之恩!”
龙虎关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人可称大将军!不管其他武将有何等殊荣,弥天大功,在这龙虎关里,真正的龙虎只有眼前这位。
可这位大将军此刻并不友善,他微眯双眼,一手捻着胡子,如龙盘虎踞一样坐在马车的软榻上,审视着邵安,并不言语。
旁边的驼背师爷打个哈欠,亦不做声。
邵安就这样僵硬的拜着,不敢挪动一丝一毫。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一个威严的声音才悠悠传来,
“黄砚可曾收你为徒?”
邵安知道大将军意思是什么,他问的不是那种寄读的弟子,而是敬过儒家至圣,纳过束脩,拜入黄砚门墙,正式的儒家弟子,黄砚一脉衣钵传人。
邵安不敢撒谎,轻声称是。
空气中再次陷入死寂。
过了好一会,不知是何身份的驼背师爷魏禁把手搭到邵安的手腕上,想起大将军对此人所言背负十万人命,邵安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动弹,任由魏禁摸来摸去。
魏禁仔细打量了半天邵安的面相,脉象,口中啧啧不断。
“你这小娃娃,所学倒是颇杂,以老夫的见识,竟然只能看出来儒释两道,还有……几种混杂不清的气韵…………噫…………竟是和牛鼻子老道也有一份因果?”
魏禁顿了一下,神色古怪,忍不住教训道,
“当真是乱七八糟!你家长辈没有告诉过你贪多难嚼烂,积重难返的道理?我虽俢诡道,不尚武学,却也深知百道旁门,一枝独秀已是难事!江湖上大能天骄无数,也只有少部分主修一道,辅修一道,尚且难大雅之堂!像你这般杂七杂八,历来倒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大多一事无成,或者籍籍无名,小子,若不早早断绝,恐难成大事!”
大将军悠悠开口道:“怎的还有一份壬教传承?呵呵……黄砚道竟教出来个邪教弟子,真是稀奇!”
大将军说完这话后想了想,似是有什么打算,最终还是放弃了。
邵安对二者所说的话懵懂无知,默立无言。
马车一路颠簸,驶进城内之时已然鸡鸣,天色大亮,两位老人已然精神抖擞,但邵安的睡意却是怎么也驱不散。
邵安下了马车,回头对着车厢几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在两位老人的不耐烦中无奈离去。
路过第二辆马车时,邵安看到一群将士正在搬卸马车上的东西,众将士喜气洋洋,即使浑身大汗硬是没有一个偷懒的。
邵安的目光扫过去,吓得差点跪倒在地,终于搞清楚一路上的血腥味是怎么来的,将士们不辞劳苦,宁可淋雨也要放在车厢好生保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