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灰白风衣又要一拳砸死他，陈嘉映快速在心里估量从这个洞滚下去会不会死，一边把半个身子躲了出去。

旧衙统领见连着三次没中，迅速欺身而上，一个手刀砍向陈嘉映还在车里的肩膀。

这要是叫她砍上，不得半残。

陈嘉映来不及多想，照着路边的草坪就滚了过去。少年的身体在车前翻滚，在撞上墙壁的最后一刻落在了草坪上。

涂着拉力跑车涂装的公交车沿着规划出的白线驶进了交通停滞枢纽。说白了就是停车场。

车上的灰白风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跳下来。

陈嘉映滚了好多圈才卸去身上的力，饶是这样，疼痛依旧席卷了全身。好在并没有大伤，身上大半都是细小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

挣扎着爬起来，陈嘉映抬头，不远处的古老院墙里，塔顶飞檐挂角，四角铜铃还在应着风雪声响。圆顶叠双球，塔尖指夜雪。

和远处霓虹灯亮，灯火辉煌的钢铁森林般的城市建筑群格格不入。

只是，怎么看，那塔顶都要矮些，好似，紧紧贴着地面。整个塔只有一二层的样子。周围也全无寺院的样子，没有所谓天王殿，大佛殿的存在。

走错了?

陈嘉映仔细看了看大门上的匾，书着白马寺的字样。只是连带着院墙，整个寺院都很新，新造的一般。

避免后边的旧衙统领追过来，他决定还是先入寺再说。

大门敞开，并不阻挡外人入内，红墙青瓦下，是两尊石狮子。却不见那匹代表性的白马。

随着走入，他越发觉得这院子空空荡荡。白茫茫大地空荡荡，好一似食尽鸟投林。

这真的是白马寺吗？

陈嘉映回忆起前世有关于天瞳系统的设置通知。在他偶然在领导电脑里看到的这封文件里，天瞳系统可能在城市核心的任何地方。因为在将其加入整个城市防卫系统时，天瞳系统会对整个运行源代码进行同化，相当于整个城市的眼睛。

量子态的东西可以反馈于现实，却很难被捕捉观测。鬼一般。

陈嘉映要做的，是找到他们可能安放于这里的系统子服务器。

可能是一堵墙，可能一支笔，一把太师椅，当天瞳扫描到你时，会在子服务器旁对你形成一个量子头盔，为你开启天君权限的登录。

陈嘉映前世登陆时是在宁安大雁塔旁的肉夹馍馆里。

停滞枢纽。

关欣也带上了军官帽，紫藤花的徽章在帽上泛着银光。只是怎么看，都和白大褂不太搭。

她怀里抱着把电磁八面汉剑，电火花被阻挠在绝缘的剑鞘里。

曹庆凛在她旁边站着，后边是已经把整个停滞枢纽围了一圈的旧闻干员。

绣球的网络技术支持已经覆盖了这一片区域，所有人的视网膜上都有不影响正常视物的虚拟屏幕。

关欣瞥了眼曹庆凛。

“「绣球」播放停滞枢纽内部监控。”

通过「绣球」的“眼睛”，他们看到里边一辆孤零零停着的拉力跑车涂装的公交车。

「重力–023夜班车」。

车里，一个瘦高的影子静静坐在座椅上，睡着了一般。

“拉进，用车内摄像头看看。”

曹庆凛眯了眯眼睛。

画面放大。

一只巨大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画面，可以看见上边分布的服务器源代码和为了遮瑕而戴着的翡翠色美瞳。

此刻却如同雪夜里的狼瞳一般。

现在是晚上的九点。三十三天环交替的时候，也是十五天环重新充能的时候。这个时候，全城的压制只有城市核心。再加上旧衙本身的内部服务器支持，白马寺附近的武装压制已降至每日最低值以下。

灰白的风衣在暗处的雪里几乎分辨不清，但是外部殖装上的导线发出的亮蓝色电光在此刻却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