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一往无前,二者以一个惊人的体量撞到一处,可那剑气却没有如想象中如沧海一粟般迅速溃散。
嵇庆的剑气就如同一根针扎进一团巨大的棉花一样,在真气中飞速向前,直指李重元而去。
果然!李重元暗道一声,似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旋即他单臂搅动,真气巨浪顿时回卷,彻底将剑气卷在其中。
剑气在真气中被席卷冲刷,直至消磨殆尽。
嵇庆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珠顺着红涨的脸流下,最终砸落到地上。
已是嵇庆拼尽全力,没有再出一剑的可能,而李重元则依旧气定神闲,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声闷哼声传来,嵇庆转头瞧看,正是魏南初也遭了宇文骤一击,被从空中打落下来。
嵇庆那一剑太过惊艳,熟悉的剑意中又蕴含着些魏南初从来没有见过东西,就在这短暂的失神时,宇文骤趁机快攻过来,防备不多的魏南初被宇文骤的真气瞬间斩飞出去。
宇文骤凭空而立,长刀上寒气逼人。
魏南初落在嵇庆身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她左手捂着腹部,鲜血从手指缝中渗出,很显然伤的不轻。右手剑的剑身上满是豁口,若不是魏南初以真气维持,这凡铁的剑恐怕登时就要破碎一地。
魏南初二人均是强弩之末,反观李重元二人则大不相同。
宇文骤与魏南初相战多少有些真气损耗,至于李重元,则依旧气定神闲。
看来今日是要死在这了,嵇庆这样想着,却不由得又把手中的北邙捏紧了些。
没有人不怕死,可到了明知必死之时,人又总能生出许多无畏。
就在嵇庆欲拼死一搏时,魏南初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她用几乎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活下去的话,一定要把你手中的北邙剑带到藏剑山庄。”
魏南初的话语坚定异常,甚至透出某种决绝。
嵇庆不解其意,愣愣的看向魏南初,魏南初没有理会他,她把那把伤痕累累的剑扔掉,而后掐起咒诀,口中诵读出一串串梵语。
佛门神通?嵇庆颇为惊讶。
随着经文的诵读,一股独特的力量从魏南初身上散发出来,嵇庆能感觉到自己被一种神秘力量所包裹,让他与这份空间似乎产生了裂隙。
李重元二人不明就里,但也没有轻动。兴许在他们看来魏南初已无翻盘之力,二人自信任由她施展。
身处神秘力量中的嵇庆忽然察觉不对,他忽然想起曾经读到的古卷中的一些往事,想起那些曾经记载出现在西域古国的佛家神通。
“快停下!”嵇庆大声喊道,他从来没有如此急切与恐惧,哪怕是刚刚被两个地真修士围剿也没有。
但这一次,恐惧感真的出现在嵇庆心头。
佛家传说,佛陀有十位弟子,其中目犍连尊者被称作神通第一,有通达十方之地,无视空间之能。
后世佛家修士根据这些神通创出过诸般法门,而今魏南初所施展的“法船”正是其中之一。
“法船”可渡人,只要行法者修行足够,“法船”便可渡人去往这世上任何一个地点。
但修行不是修为,行法者也不是以法力或真气渡人,而是以“业力”、以“因果”渡人。
业力与因果如同生命之本源,换句话说,魏南初正在以自己余下生命里的业力与因缘来引渡“法船”,或者说,她正在以自己的性命在引渡。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等到业力与因果消耗殆尽,魏南初也将死去,非同一般死去,而是如道家所说的“神魂俱灭”。
她要送嵇庆离开,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送他离开。
嵇庆呼喊着让她停下,可嵇庆的声音已经在这方空间中消失。嵇庆想阻止,可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正在与这片空间割裂,他已经触碰不到这片空间的所有。
完了。
绝望的心情在嵇庆心底升起,他脑中出现空白,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发生。
他也不懂,两人才认识几天时间,自己怎么会值得她以性命相托。
可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法船即将离开时,一道波动突然从魏南初身后传来,一只手准确的搭在她肩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断了魏南初的“法船”,空间变得不稳,嵇庆从虚空中实化,跌落回这片空间。
魏南初惊愕的回头,脸上满是戒备,她从未察觉过这里有第五人的存在,这第五人就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那人一身黑色斗篷,宽大的帽子被一只大手摘下,露出一张二人无比熟悉的脸。
孙巡检、孙文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