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老臣来晚了……”
孙文渭拜倒在那女子面前,痛哭流涕着行礼。
女子也有些动容,本来刻板冰冷的面容也终于变得柔软了些。
她搀扶起孙巡检,但虚弱的身体让她站的有些不稳,嵇庆见此,连忙让二人坐下说。
三人围桌而坐,孙巡检擦着泪,脸上却很是开心,他对嵇庆道:“小兄弟,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
嵇庆摇摇头,看向孙巡检,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位共患过难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就是常平王的女儿,宜阳郡主。”
嵇庆满脸震惊的看向那女子,那女子看向他,一抹笑意也浮现在脸上。
“我叫魏南初。”
魏国先祖拓跋氏发迹于草原,是胡人的一支,在数百年前南下建立了魏国。
在当时,北方群雄割据,前前后后出现过十几个国家,那时的魏国也很快消亡在混战中。魏国灭亡后拓跋氏其中的一支便在中原定居,并把拓跋更改为魏姓。
又百年后,拓拔氏重新建立魏国,先后讨灭秦、赵、代、凉等国,一统北方,是时天下两分,南北对峙,南人便把之前的魏国称为前魏,后来的这个魏国称为北魏。
北魏吸取曾经灭亡的教训,前前后后进行数次改革以积极推动胡人中原化,促进胡人与中原人融合,这才终于基本平息了几百年里困扰北方胡人王朝最大的问题。
在这场大改革里,许多胡人家族都改了中原姓氏,北魏皇室也变拓拔氏为元氏。
魏氏在北魏一统北方里也有着许多贡献,加之同族同宗,因而北魏皇室便也把魏氏算进了拓跋皇族之内,就此形成拓跋皇室中草原元氏与中原魏氏的区别。
常平王出生自九原郡,是中原魏氏中少有的俊才。几十年前因其文武兼备而被皇帝赏识,积功直至常平郡王。
“原来你是郡主。”
“叫我南初就好。”魏南初的语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生分冷清。
孙巡检也稳定情绪道:“臣在凉州闻听郡王遇难不胜悲戚。臣也曾寻找过郡主,但最终一无所获。”
魏南初叹气道:“是时我尚在东海,听闻噩耗时匆忙赶回京城,不想被人埋伏,亏得父王旧部才让我从京城逃了出来。”
“宣野司发下搜捕令,我东奔西逃了一年,最终还是被他们抓住了。”
魏南初很平静的诉说着一路而来的遭遇,她的语气里并没有寻常女子遭难后的委屈愤恨,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一旁的嵇庆暗自惊讶,她不禁有些佩服这位郡主的坚韧豁达。
魏南初虽然早都换了衣服,但嵇庆仍旧看到了新衣服上隐隐渗出的血迹,他颇有不解的问孙巡检道:“宣野司如此残暴?”
一听此话孙巡检更加气愤不已:“这群人深谙刑罚之道,其中又多有阴暗狡诈者,他们以刑罚为乐,这些年被宣野司折磨致死的又何止千万。”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魏南初对嵇庆道。
“我叫嵇庆。”
“嵇庆?”魏南初略有所思的道:“你是广陵人?”
“不是,在下是凉州人氏。”
“谢谢你救了我。”魏南初笑着说道。
魏南初的笑有一种另类的魅力,她的笑和她说的话一样,让人不自觉地会升起一种乐观的心绪。这让一旁的嵇庆一时有些失神。
嵇庆一个激灵,随后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嘴中胡乱的道:“哪里哪里,姑娘言重了。”
孙巡检看着嵇庆的模样,又看了看嵇庆有些躲闪的眼神,脸上顿时有些揶揄之色。
三人畅谈,嵇庆也大致了解了宣野司如此酷刑的目的,他们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想逼问一件宝物的下落。
这件宝物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甚至可以说关乎朝廷一份计划的成败。
但宝物是什么、宝物的用处魏南初并没有向二人透露,二人也没有多问。只知道这件东西的下落魏南初确实知晓,她也很清楚朝廷要这件东西做什么。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北地郡的官吏也已离去,孙巡检让人探查这些北地郡官吏的动向,确定他们已远离离石镇后便索性把二人带出来,不再待在那不见光亮的地库里。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就暂时在这离石镇官衙秘密住下来。官衙的闲置房屋很多,二人被安排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内。
小小的离石镇也没什么繁杂公务,孙巡检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嵇庆二人身边。三人时常闲聊,但总是孙巡检与魏南初在说,嵇庆在一旁认真的听。毕竟对于嵇庆这个刚刚走出家乡消息闭塞的人来说,孙巡检与魏南初的阅历对他有无比的吸引力。
魏南初常年在外游历,而孙巡检则是在官场混迹多年,两人的经历虽不能让嵇庆感同身受,但也仍然能给他以后的行走提供许多经验和规划。
嵇庆对魏南初的经验阅历感兴趣,魏南初也对嵇庆的剑法很是好奇。
每天上午嵇庆都会花一个时辰去练剑,刚开始魏南初还想指点一下嵇庆剑法,但看一会儿她就傻了眼,嵇庆的剑法精妙异常,几乎没有缺陷,而他本身对于剑道的理解则更加恐怖。于是乎兴致勃勃的魏南初没一会儿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观瞧的模样即认真又沉默。
魏南初的修为很高,但因为伤势的原因,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施展。演练完剑法的嵇庆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魏南初,他对魏南初打了声招呼,而后走到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