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边城
天象惶惶,风云乱卷。那长蛇张开四翼,遍体红光,从殷红天幕中向着郊外的承天坛鹰击而下。
妖兽肥遗,居万仞之山,鸟兽莫居,四翼六足,见则天下大旱。
衡边百姓见此凶兽异象,惊惧惶恐,有的躲入屋内,封闭门窗,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喃喃安抚,只怕孩童的哭声引来未知的灾殃,有的向承天坛方向天上的云舟叩首祈祷,只盼其中的仙人能斩破这深沉的绝望。
红光坠地,地动山摇,衡边城百姓只觉地龙翻身,山崩地裂,房屋倾塌,地裂天摧,哀嚎求救之声四起,一片人间惨剧。
承天殿中云景行还未来得及做出应对。承天殿已是屋瓦皆飞,殿顶被强大的气浪掀起之后,坠天一击的肥遗巨大的蛇口已是临头,怪吼如雷,腥臭恶风扑面而下,惊怖人心。
赵长烟纵然少年老成,但终究肉身凡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已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虚汗透衣,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云景行虽是脸色稍变,但却没什么惊惧。将木匣立于身前,守中诀运转,周身玄青色灵力流转,一丈之内风尘静谧,将赵长烟护持在身后,抬头直面肥遗凶威。
倒不是云景行天生龙胆,只因出身显赫,作为剑宗一峰少主,便是比这肥遗更加凶恶强横的异兽也多有接触,其中温驯者也多有一起玩耍游戏,甚至骑乘驾驭。这肥遗虽是凶恶,还动摇不了他的心神。
肥遗一击虽是来势凶猛,不可一世。但除了力量相冲引发的狂风气浪,却没有再多的影响。
赵长烟心胆惴惴,正闭目等死,良久却只听耳边凶兽嘶鸣如雷吼,身体又未感觉有什么损伤,甚至连刚刚肆虐的狂风似都止歇,于是满心忐忑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天上,一只四翼六足的肥遗凶恶肆虐,却被一层光晕所阻,左冲右突,多次冲撞,毫无寸进,徒劳嘶吼。
身前小仙师仰头矗立,周身玄光流转,身形虽矮却撑起一片天地,仿佛神迹,不由心神激荡。
心中庆幸感激,正欲起身,却是浑身酥软,使不出丁点气力,又瘫坐回地上,深吸几口长气才稳住心神。
云景行听得身后动静,回头安慰:“这肥遗打不破云舟防护禁制,祭坛无虞,你放宽心。“回头恶狠狠地向外边的肥遗放狠话,”等五叔回来,切了他下酒。“
云景行虽是不怕这肥遗,不过毕竟境界实力差距摆在那,指望他依靠自身实力去收拾这妖兽也是不现实的。那不是勇敢,是送菜。能做的就是护住赵长烟,若是他被肥遗攻击余波掀起的杂物击杀了,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肥遗撞击捶打无果,反倒是自己受伤疼痛,如卵击石。又使出些焚天煮海的天赋术法,看着吓人,天地色变,乱舞红云,却未能让云舟的防护禁制动摇分毫,甚至云景行二人都感受不到一丝热意,柳长风先前果然所言非虚。
那肥遗见此处不可为,凶性大起,长吼一声,目露暴戾,竟然径直向衡边城飞去。
四翼张开,红光罩体,点燃一路山林草地。大火绵延,随风狂舞,化作火龙,跟随天上的肥遗,一头撞进了衡边城。
刹那间半个城池便被引燃,楼宇房屋,皆作薪柴,黔首百姓,不过血食,城墙角楼,却似洪炉,煮出满城炼狱人间,肉香焦臭,百里可闻。
肥遗如鹰隼捕兔,每个起落间,都将数十甚至上百人吞入腹中,城中幸存的官民百姓四散奔逃,却又不知何处生路,城外无边火海,城内人间炼狱,恰如锅上蝼蚁,徒劳奔逃,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