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阳无力地瘫倒在地,离得近的大虎连忙去查看情况,结果在魏明阳头上摸了一手的血。
“伟仔,削他!”
这是魏明阳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一地的玻璃渣,刺眼的血红色,还有躺着的无声无息的人。魏明阳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像是为他而鸣的丧钟。
他颤抖着靠近,靠近那个人,伸手想要探一探鼻息。但他看到了那人长着陈河的脸。
“阳哥。”遍体鳞伤的陈河缓缓坐起来,流下眼泪唤他,“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的语气如此悲伤,悲伤得魏明阳感到绝望。这句诘问只能由命运来回答,因而魏明阳默默抬手拭擦他的泪水,直到那一张脸恢复白净。
“只要你自由了,我就无所谓。”魏明阳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现在也一样。
“你疼吗?”陈河面露担忧地抚摸他的断眉。
魏明阳摇头,因为是梦,所以没有所谓的疼痛。陈河微笑着拉起他的手:“我们离开这儿吧。”
陈河拉着他,去打开那扇记忆中同样紧闭的门。门外耀眼的白光将陈河吞没,拉着魏明阳的那只手也在忽然间松开,最后只剩魏明阳被关在门后。
去吧,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魏明阳再次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味和隐隐作痛的头部告诉他这是现实,尤其是大虎还坐在他旁边刷手机。
“哟,哥你醒了?”大虎见他睁眼了,立刻放下手机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晃,“这是几?还认得我是谁不?”
“……神经病。”魏明阳被他逗笑了,“又不是演电视剧。”
大虎还一本正经:“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我怕你失忆了。等着我去叫人啊。”
医生看过之后说魏明阳还得住院观察两天,毕竟伤在头部,以免有别的后遗症。
“你可能不信,这是我第一次住院。”魏明阳摸摸头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什么了?”
大虎从果篮里掰了一根香蕉下来,说:“之后条子来把伟仔和那个王八蛋带走了,还得关几天,捞出来也容易。李哥说那人不是道上混的,罚点钱让他进黑名单就行。你的医药费和这水果都是李哥付的,沾了你的光,我也能休假。”
得知李柏送了水果篮,魏明阳有些惊讶:“他还真讲义气……”
“讲义气的是你吧,酒瓶都敢替人家挡,你和金哥也不熟啊。”大虎几口就把香蕉吃完了。
魏明阳点头:“是不熟,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你别光顾着自己吃,给哥削个苹果会死吗?”
被他催促着,大虎只能乖乖削苹果,还说要露一手削皮不断的绝活。粉红的苹果皮渐渐垂下来,被突然的一句“魏明阳在这儿吗”吓得削断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好是前几天他们讨过债的女人,徐月枝。魏明阳一脸茫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们的生活显然不会有多余的交集,徐月枝的解释则让魏明阳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打晕魏明阳的年轻人刚好是徐月枝的弟弟,徐耀祖。
“他来城里不久,很多事都还不懂得,所以我来替他道歉。”徐月枝真诚地对魏明阳鞠躬,把作为赔礼的糕点放在了病床边上。
魏明阳摆手道:没事,轻伤。这也不是你的错。”
“哥,苹果。”大虎把削好的苹果递到了魏明阳手上。
看到苹果,徐月枝想起了陈河说过“苹果代表幸福”。眼前的人就是陈河想要见到的人吗?
徐月枝犹豫着开口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河的人?”
那个名字让魏明阳一愣,他想否认,但又不确定陈河是否和他想象的那般生活美满。魏明阳遏制不住迫切的期盼,只能说:“认识,怎么了?”
“他说他想见你。”徐月枝似乎觉得这句话太唐突,“他是我女儿的老师,我们聊天的时候我说了我和你见过的事。”
“我不想见他。”魏明阳平淡地回应,“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不想见,他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