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义出城往南走,虽然冒着烈日走了整整一天的路,可是小孩子身矮腿短,也不过走了十几里路。累的陈尧义是腿酸脚麻,远远看到前面有个破庙,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天已经微微擦黑了,心想,今天就在这里落脚吧,便加快脚步来到破庙门口。
庙门上挂着一块匾,写着“城隍庙”三个字,早已金漆剥落,落满灰尘,显然是荒废好久了。门也是破旧不堪,推门的时候就感觉随时都会倒下来似的。
陈尧义看着黑洞洞的里面有点害怕,心想,这个破庙好恐怖,不会闹鬼吧,要不我再走一会,说不定就碰到城镇了呢。
站在门口思量之间,北边有片乌云拥了过来,隐隐有雷声传来,怕是免不了有一场大雨,陈尧义思量再三,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还是迈进了破庙的大门。
点开了火折子,破庙里面无人维护,一片衰败景象,供奉的神像塌了一半,供桌上也满是灰尘。陈尧义就找了破烂的木头升起火来照明,又铺了点烂稻草当床,准备就这样将就一夜。这时雨已经渐渐的大了,不时还夹杂着闪电和雷声,陈尧义拿出烧饼肉干,坐在火边慢慢咀嚼,听着外面的雨声,无比庆幸自己今晚找到了安身之所。
还没等他吃完,就听得外面有声音,“还好这里有个破庙,不然老叫花真成落汤鸡了。”从外面奔进来一个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乞丐,背着八个布袋。
那乞丐一见庙里有个小孩,也是很奇怪,坐到火边烘烤衣服,问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呢?”陈尧义还记得害他家人的仇人里面也有乞丐,所以并不想理他,把头扭了过去。
乞丐见他不答话,又问道“小娃娃,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啊?”陈尧义还是不答。乞丐明白了,估计这孩子不是聋就是哑,说不定还是傻子,就没再追问。从布袋里一掏,掏出来一只熟狗腿来,从外面折了个根树枝,穿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多时,狗腿是被烤的滋滋冒油,香味四溢,乞丐接着大快朵颐起来。陈尧义闻到香味,自然是比他的烧饼肉干香多了,眼神就偷偷瞟香喷喷的狗腿。
乞丐见他往这边偷瞟,知道他是馋了,就撕下来一大块肉递了过去,连说带比划,意思是给他吃。陈尧义有骨气,见他递过来肉,更是一扭身子,直接背对着他。乞丐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娃娃是个傻子,看着挺乖巧可爱的,怎么是个傻子呢?爱怜之心大起,一边叹着气一边吃肉。
两人正吃着,外面一阵马蹄声响,门“彭”一声被推开,这老久的庙门怎受得了如此粗暴的对待,“咣当”就倒在地上。
“妈的,这门真不结实。”推门的人说。
接着两个军官牵着马走了进来,看到庙里有人,也是一惊,没想到荒郊野外破庙里竟然也有人。不过一瞧,是一个乞丐和一个小孩,就没放在心上。把马栓在一边,两人大咧咧的在火堆旁坐下。
“真是倒霉,出来公干在荒郊野外遇到这么大的雨。”
“是啊黄大哥,等回城里之后,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嘿嘿,这么久不见春花楼的红小姐了,不知道她想我没有。”
“何止啊,都说是小别胜新婚,明天黄大哥你可有的忙了。”
那乞丐听他们在小孩旁边还说这种话,十分不快,虽然这个小孩傻了点,也不能带坏他,便传过去鄙视的眼光。
至于陈尧义,一知半解的,虽然听到了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两个人旁若无人变本加厉的继续说着这些黄色笑话,突然有几滴水落在了那个黄大哥额头上。他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庙年久失修,漏雨了。
“奶奶的,老子到屋里了还淋雨”站了起来对着陈尧义说“小孩,你到一边去,让我坐这里。”
陈尧义记得仇人里面也是有军官,十分讨厌他,非但没动,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哎?你这小子找死是不是?”抽出腰上的马鞭,就向陈尧义抽去,陈尧义一闭眼,心想,就算你抽我我也不让。片刻,鞭子竟然没有落下来,睁开眼一看,那个乞丐站在他旁边,手里攥着鞭稍,显然是帮他挡了下来。
那军官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乞丐竟然一瞬间就抓住了自己的鞭子,快的不可思议。
乞丐刚才听他们口无遮拦就心里有气,看他们又要动手,更是怒不可遏,出手相助“你们这群官府走狗平常飞扬跋扈,对一个痴呆小子还要加害么?”
陈尧义本来就被军官羞辱,又听到乞丐说他是痴呆,泪水夺眶而出,大叫“你才是痴呆小子!”
老乞丐听到他说话了,也是一愣,心想,这孩子原来不傻,那为啥不答我的话。
两个军官也顾不得陈尧义了,放下马鞭,拔出刀来,叫道“你敢反抗朝廷命官?是要造反不成?”挥着刀就朝着老乞丐砍去。
乞丐双手一错,一手抓一个刀背,把刀夺了过来,扔在一边,趁他们惊愕的功夫“啪啪啪啪”在他们脸上每人扇了四巴掌。老乞丐手劲极大,两人登时摔在地上,脸颊高高鼓起,“噗噗”的往外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