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脑子放空,手机用支架夹着,她一划又是有人跳江,一划又到了新一年的高考,一划又是女明星的绯闻八卦……一只手划一只手抠头皮,显然有点技术难度,她有时候干脆蜷缩着,侧身用余光看手机,另外一只手就是把弄着头发,只要有声音就好。
她多半面无表情,突然哭或者笑,概率低得可怜。
“女老师连续送考二十年。”她满脸跟黑土地一样,留着樱桃丸子头,走路踉跄,旁边站着她的学生,报道说这是一所山中的女子学校,这位老师守着一届又一届的孩子。绝闫看了很多遍,掉下几滴眼泪,啜泣了一会,又继续手一划……在她十几岁,女老师的地位犹如对脐带血脉的安全归属,电视剧里穿着素色长裙,温柔长发飘飘的女子,早上给孩子准备好橙汁、鸡蛋、面包。
在她每个阶段的老师当中,她总能找到移情对象。比如幼儿园里姓白的舞蹈老师,比如一年级的叶老师,比如高中说她特立独行的慧。
她们总是微笑,几乎不会有突然地神经上的紧绷和线断,他们通常通常在早年年轻漂亮,享受着外表给她带来的世界上的温柔。是柔和的美,不是整天仰望星空的。
幸存的女人极少,多数死于同性的争斗当中,后面还败给金钱还有无尊严的生产。
珍宝。
真珍宝,她迟到了被罚站,女人坐着她还未长大身躯眼睛正好对视到她的鼻头,一个个的黑洞,滋滋流油,她看着她,至于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因为迟到她深深地动怒了。她暗暗想以后不要变成这样。年级小对世界的认识仅仅停留在最简单的好看不好看,美不美上面,或许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刺伤了中年妇女的内心才惨遭对待。
以前她名字不叫绝闫,她不想再提。你给我取的名字就像青楼女子似的,她对她的爸爸说。她想要一个中性一点的名字,比如美,丽,燕,或者强,杰这都让人马上对名字的主体性别的名字都不是她想要的。
圆规班主任是她从附属小提琴学校转学过来的第一老师,一开她跟一个特殊的生物供人欣赏般,她很怕,也不知道为何生性胆怯了。她被观赏后放在高处的阳台。
她的胆怯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欣赏的,她完全没有去区分这两所学校的不同,一所是中央音乐的附属小学欧式建筑,而一所是城市乡镇结合部的小学。她不懂,她不知道高傲的资本。
两千年初,正直相片行业的低谷,父亲在酒店里收不到照片冲洗。她总是虚荣的说,我家里有一家照相馆。其实她的爸爸只是一个二手中介,骑着自行车辗转在街边的酒店。
她对金钱没有认识,最开心的是爸爸找了大厨学做了广式风味的猪肚汤,加了酸菜和莲子的。在冬天,爸爸光着大膀子,她问爸爸,为什么你可以,这不公平。
微信提示音。
“空仓了一个月,这次让我彻底退出股市了,根本卖不掉,出不来。”
绝闫也和它一样买了一眼就知道劣迹斑斑的上市公司。她有时候会跟别人交流,当她透露给别人买到劣迹斑斑的股票的时候,她似乎能从屏幕听到对方的得意。是那种想笑却又不敢笑,憋住嘴角的得意。有一次她对朋友说,你也不知道我买了几股?
“你不是给美国人当翻译吗?”
她换了个边,继续躺着翻视屏。他是一起健身的网友,后面还机缘巧合一起炒股。
“我被骗了,他们去东南亚玩了。”
“被骗?”
“是啊。我感觉我打开了新世界,他们博士双学位,我觉得我算什么?我就是搞笑的。”
“那挺好的。”
‘老板跟我爸爸年级差不多,活得很年轻。跟他们学习到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