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是哪家夫人?可否与老朽一观墨宝?”“是啊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且让我们都瞧上一瞧,领略领略殿下风采!”
果不其然,在卿凤舞的夸辞下,众人早已经按捺不住,纷纷跃雀。
“诸位少安毋躁,凤舞这便奉上殿下墨宝,还请诸位勿要着急忙慌,一个一个地看。如此,也算是不辜负殿下的厚恩了。”
卿凤舞得偿所愿,心中暗喜,只不过明面上极为克制,端庄冷静地呈着宣纸,一一地奉给在座宾朋观摩。
“……………”
“这…………”
怪异的是,宣纸所至之处,无不噤声无语,全无半点方才的嘈窃与附庸。
无疆冷笑,面色漠然地紧盯着卿凤舞——她的计谋得逞了:那张事先备好的宣纸背面,粘贴着一封老旧书信。方才他题字,早已洞悉其中玄机,这纸书信……正是当年誉王血案前夕,齐叶两家与前东宫恪王的来往信件!
初睹此信,无疆心中的震惊并不比现下在座的少,只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此事上推一把。既然卿凤舞要借着满座宾客欣赏墨宝的时机,把这封尘封十数年的书信传阅于公众,那便允了罢!这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件顶好的赢事!
自恪王被褫夺东宫之位,重贬流放,他被百官推着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少不了做他人在朝堂上群而不党、党而不群的幌子,譬如权势滔天的齐王,见缝插针的叶家和见风使舵的秦家。无疆深知,自己若想他朝扶摇直上,就得借刀杀人,搏出一条血路,方能站得住脚。
“太子殿下赐字,各位以为如何?”卿凤舞的发声打破了无疆的思绪,也划开了现下暴风雨前的宁静:“诸位为何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凤舞不才,略能断问识字,不若凤舞代劳诸位,将这纸上文章读上一读,可好?”
“吾兄自乾
见字如面。忧来其如何,月盛而日衰,恐予及汝皆亡,是以,吾疾荣宠不均,愿为兄分而均之。大京半壁无主,吾兄岂有意乎?誉王自擅,今当以螳螂之斧,卸蝉虫之翼,登高冈而击鼓吹,扬血刃以开杀路,必致其土崩瓦解,身败名裂。他年兄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三弟自归”
卿凤舞在纷纭私语中,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对本宣科,将书信的内容念得一字不差。末了,众人从嘈嘈切切的耳语变成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
“誉王旧案陈年已久,如今怎又翻出这么道口子……”
“此信若属实……这,这可事关当今齐老王爷写与恪王……”
卿凤舞不容众人喧哗,一手提了袖袂,一手将书信高高地扬在半空中,当众呼道:“没错!信中所及‘自乾’,乃是前太子、如今远在洛州的恪王名讳,而写信之人,‘自归’,正是当今齐老王爷小字!誉王旧案沉浮十数余载,今承蒙诸位见证,天理昭然,陈冤必雪!”
她话音刚落,忽觉一个黑影如旋风般乘至跟前——啪!一记铿锵的耳光结实地落在卿凤舞面庞上,顿时,那白瓷似的脸蛋像添了浓妆艳抹,火红灼热!
随后,一个浑厚苍劲的熟声传来:
“竖子!!胆敢伺机作乱,肆意妄为,凭你还想翻了这大京城里的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