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其实并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甚至还需要至纯引导,好在众人都有酒喝,倒也能耐得住性子。
“可是好不容易饥荒过了,我身体也累垮了,要了四年,媳妇还是没有怀上,这可给我急坏了。”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老者佝偻着身子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在台子上走来走去。
“看样子老先生是真的急坏了呀……”底下有人笑着说道,好在他也懂得分寸,要是换个小年轻在讲这故事,他估计都直接开黄段子了。
老者似乎是已经进入状态了倒也没在乎底下的人,自顾自的说道:“直到我四十五岁了,这才侥幸得了一个儿子,这孩子刚落地的时候呀,哭的那叫一个大声,胖嘟胖嘟的,还可有劲儿了~”
老者满脸慈祥,似乎往事历历在目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老许家祖坟冒青烟了,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好学,读起书来那是这个欸!”老者说着举起自己的大拇指,脸上热血涌上头,满脸的骄傲。
“唉,人这辈子嘛,年轻的时候图口饭吃,中年了图个媳妇,老了嘛,图个儿孙有出息,想想我一个乡下土老鳖,有了媳妇儿,还有一个如此上进的儿子,就算埋在土里那也是笑着的。”
“那好嘛,老先生功德圆满。”赤身大汉以为故事完了,顿时有些恹恹的,期待感也没了,继续喝酒。
不料他刚端起酒杯,就见老者突然举着像鸡爪般的手微微颤抖着说道:“可是……可是……”
众人一惊,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老者,不清楚为何老者情绪为何如此激动。
“我那家小子,从秀才,到举人,一路顺通无阻,可刚到京城的时候却因为……因为……”老者说到这里语音已经颤抖起来,甚至气都虚了起来,让底下众人不由得为老者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口气喘不过来。
至纯看了看某个角落,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过去。
众人随着至纯的身影看了过去,只见后台门口趴着一个伙计,此刻早已满眼通红,身上似乎使不上劲一般扒在柱子上。
“走吧,上去吧,他老人家都来了。”至纯拍了拍山炮的肩膀。
山炮此刻早已双目失神,感受到肩膀上的拍击,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众人这时才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山炮,这才把两人联系起来,只有上官一副果然如此的姿态。
“老先生,因为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其他人尽管好奇,但却没有贸然催促,只有赤身大汉,直来直往惯了,心里好奇就会说出来。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触碰到了老者某根紧绷的弦一般,老者听后本就消瘦的眼眶里眼珠子瞪的滚圆,甚至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嘴里哼哧哼哧的似乎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一样。
“老先生!”赤裸大汉见状这才发觉,一跳上去赶紧扶住老者。
而台上的动静终于惊醒了茫然的山炮,只见他突然甩开至纯的搀扶,声音突然在台子上出现:“我母亲是出逃的官妓,京试前一天东窗事发,我被剥夺了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