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把经过复述一遍。那个自称「沐贤」的老乞丐没有太多特征，留给阿海的印象除了衣着干净外，只是「干瘦」，犹如一段即将腐朽的枯木，没有一点点的水分，但依然顽强地不断裂。

辉叔静静听完阿海的讲述，喃喃自语：「应该是他，他一直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现在即使是作为乞丐，也用干净保持着尊严。可是……可是……不应该啊，他明明已经……仙去了啊!」

钱晋走向前一步，在藤椅边蹲下，握住辉叔因激动而一直颤抖的双手，对他说道：是啊，顾叔，您亲自回去一趟，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您昔日的至交好友。」他眼神恳切：「顾叔，跟我们回去吧。你看我现在头发也白了，我还想余生日子里尽尽孝，给您老人家端茶倒水几天聊表孝心，这是其一，其二，我听小海说了群蛇围攻，再加上这几天山海城出现的事儿，这其中不会没有关联。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你即使考虑不想让我们深陷其中，想让我们安定地生活，可恐怕这一次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辉叔看着身边这个已入耄耋之年的养子，他走的时候，他还是个青春正茂的年轻人，一转眼，岁月已经把他的头发染白了。

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顾杰开心的像个孩子，赵增也喜笑颜开。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辉叔生活简洁，并没有多少需要收拾的物品。众人环拥着他要离开院子，他抱着白猫站定，吹了一声低沉的口哨。霎时间院墙外的崖上又是猴子吱吱的吵闹声由远而近，猴子小山很快就跳了下来跑到辉叔身边。顾杰和顾海早已见惯此景，钱晋和赵增看着山崖上环立了那么多猴子，饶有兴致。

辉叔对小山吩咐了一声，要它看好家。小山抓耳挠腮地点头。这么多年来，这个白胡子老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对辉叔要离开而疑惑不解。直到辉叔走出院子很远，众猴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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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秋高气爽，微风不燥，海面平静无波。众人都在渔船的甲板上站定看着秋日的山与海，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生。最高兴的莫过于杰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顾叔能回山海，对于他来说，顾叔就是他至亲的亲人，虽然他一直没有改口，一直遵从顾叔的意思叫他「顾叔」，但两人实为父子之情。

看着辉叔在船尾的甲板上坐定，大哥钱晋和四哥赵增也环绕身边，这次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他怎么不激动？

渔船慢慢儿驶离芥子岛，这个杰哥来来往往无数遍的岛屿，这个顾叔生活了四十年的地方。四十年，海风依旧，白浪依然，唯有亲人的黑发变白丝。

船尾在海上画出一道白线，连接着青翠的芥子岛。船头破开平如镜的海水，激起层层白浪。船上众人都无语，各有各的思绪，只有海风穿过渐行渐快的渔船，发出呼呼的声音。

突然之间，辉叔怀中一直眯眼睡觉的白猫睁开了一道缝，慵懒地看了一眼芥子岛的方向，两只前爪在辉叔的大腿上踩了两下。辉叔本来坐在船尾的甲板上沉思，感受到白长老的异动，诧异地抬头看去。

远方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了淡淡的灰雾，灰雾下的海水里，一大片黑乎乎如水草一样的物质竟然快速朝渔船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