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陆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学校的距离到家不算近，每天荼陆步行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往返学校。

碗筷的破碎声和父母歇斯底里的吵架声在楼下都能听见，但无论是邻居还是荼陆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父母，虽然荼陆也不愿意这两个垃圾是自己的父母。

如果有选择，荼陆根本不想回家，更不想让这两个人当自己的父母。然而现实是，如果他晚上不回来，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随着荼陆在楼道不断的前行，耳边的叫骂声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离大门还有半层楼的时候，荼陆停下了脚步，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回到这个让他觉得厌恶、压抑甚至可以说是憎恨的地方。他在那里停住，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然而他最终还是进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对男女的争吵并没有停止，也没有因为听到荼陆开门的声音而有所收敛。

从记事起家里的氛围就并不好，吵架是家常便饭，碗筷是经常更换，购置新碗筷的费用又会成为一轮新的争端。

父亲长年酗酒，喝醉了就开始发酒疯，殴打和谩骂就像家常便饭。

母亲沉迷麻将，但往往输多赢少，让本就不富有的家庭雪上加霜。

面对莫名其妙的辱骂，荼陆试过辩驳，但换来的是更为激烈的辱骂，甚至直接升级为殴打。

还有一次，荼陆被打急眼了还手，然后就被打进了医院......而母亲并不会阻止父亲的殴打，而是在旁边冷冷的看着。甚至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也会出手。

被打进医院那次，出院后被狠狠的警告，再敢还手直接把你打死。

邻居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报了警，但警察来了也无能为力，毕竟无论怎么讲，这本质上也属于家事，除非频繁被打进医院，不然怎么处理？抓起来？那谁来照顾孩子？让一个未成年人自己出去打童工？只能不了了之。

同样的，荼陆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并不优异的成绩和并不富有的家境让他自然不会是老师关照的对象，没有什么朋友也并不高大强壮的他成了被校园霸凌的对象：并不优异的成绩意味着不会有老师的特别关注，没有朋友意味着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一开始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恶作剧，比如把书本假装不小心撞倒、把水撒到试卷上。

而后愈演愈烈撞倒的对象变成整个桌子，水开始撒到荼陆身上。

荼陆找他们辩论，他们假装不承认。荼陆去找老师，连证据都没有，老师自然也不会为他出面。

再后来，频频丢失的作业本和试卷让他挨了老师的骂，荼陆说自己的东西是被别人故意扔了，老师却斥责他没好好保管自己的东西。

损坏的衣服、断裂的桌子，坏掉的自行车......一切都在往更坏的方向发展着。

他以同样的方式回敬那些霸凌者，然而他们互做人证，并起哄把事情闹大，很快老师便叫他进了办公室并叫了家长，他爸上来就是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小逼崽子就知道给我找麻烦！”，这是他爸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我惹事，是他们天天找我麻烦。”荼陆冷冷回应到。

“放你妈的屁！人家不找别人麻烦，天天就找你麻烦？？”，他爸上去又是一脚。

他不再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阴沉。老师见状也只能息事宁人，当起了和事佬。

当天晚上，他放学走出校门口路过偏僻的小巷的时候，那几个男同学便把他围住，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身上，“跟我们走”。

荼陆不语，在他们的“簇拥”下一路前行，最后到了一个荒废的工地上。

两个拿匕首的先上来拍了拍他的脸，“给我们跪下来磕三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要不然....”，随即挥了挥手中的匕首。

“这匕首能捅死人的，”荼陆回应。

“知道就老老实实的跪下。”

“这里很偏僻，你们选的这个位置很好呀。”

“让你磕头你就磕头，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个拿匕首的青年说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然后过来准备一把把荼陆推倒在地，强行按着他磕头。

然而，他推了个空........

“这么晚才回来，你在路上吃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