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娘淡淡笑着看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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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瑞宁公主回去的路上,顾窈娘和顾平生都没有说话。
顾行之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顾窈娘的脸色。顾窈娘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便看着他,也不言语。
顾平生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姐,爹娘当真会没事么?”
顾窈娘点了点头,心中却犹自担忧着。
今日到了公主府,瑞宁公主仍旧是忙着,却还是见了他们姐弟二人。
他们也知道了父母被押解进京的原因——渎职。还记得新政伊始,飞龙函便下发到了全国各地。可青云县不知为何,收到的新政内容虽是未变,却成了最不受重视的雁方书。
顾先生负责青云县的文书公示张贴,见了这雁方书根本没有引起重视,叫了小徒弟出去诵读一次便算了事。是以,顾行之为了顾窈娘的事匆忙赶回青云县时,顾家人都不知女子新政,还在为顾窈娘的未来发着愁。
本次因为此事受到牵连的小官不少,却都是各州县的小吏,在州府倒也没有这等事发生。
既然不是孤例,那其中便是大有可循了。瑞宁公主安抚顾窈娘:“顾大人和夫人如今未能洗去嫌疑,但其中有蹊跷,我和父皇都知道。你放心,我们会查清此事的。只是如今,只能委屈他们在狱中。你安心养伤,我已打过招呼,会对他们关照些的。”
顾窈娘依旧忧心,她咬着唇,手指攥着袖袍攥得有些发白:“可是狱中艰苦,我爹娘如今年纪大了,我实在是忧心。公主,我听那日瞧见的人说,我娘当时是被抬进去的。也不知如今可有碍?”
他们此前也经历了牢狱之灾,她既担心父母在内受刑吃苦,亦是担忧母亲身子,是否还扛得住。更何况狱中饮食多差,他们都领教过。便是二叔那样的健康身板,也都……
想起顾行之,她只觉得心中又是一阵钝钝的疼。
顾窈娘暗暗咬了咬牙。
瑞宁公主低低叹道:“我命人带了大夫进去看过了。你母亲只是舟车劳顿,饮食又粗,精力不济,没有大碍。调养一下便好了。我叮嘱过,这次饮食上必定不会苛待他们。”
她也知道顾行之的事,于公于私,她都不会容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此次押送进京的都是官身和官眷,背后又显然另有隐情,若是还是叫他们出了事,便是天大的笑话了。
顾窈娘这才算是微微放下了心,又被瑞宁公主叮嘱着好生养伤,又让她带了好些公主府的补品出门,这才离开了公主府。
顾窈娘看着顾平生,认真叮嘱道:“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是咱们如今只能认,你不论如何不忿,都不许表现出来。”
方才在公主府,顾平生便时不时皱个眉,看得她心惊,生怕顾平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好在是顾平生行事还是有些章法,倒也没有冲动。
她语气缓了缓:“其实我也不是乐意吃亏的人。只是你想想,如今那么多人吃不上饭,以二叔的心性、咱们家的财力,可能放任不管么?是会无动于衷,还是跟着旁人一同坐地起价?”
顾平生讷讷道:“自然是会放粮济民。”
顾窈娘点头:“既是如此,被逼也好,自愿也好,咱们如今做的,都是咱们本就会做的事。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顾平生愣了愣。他觉得顾窈娘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可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终于,快要下车的时候,他终于想了起来:“可若我们自己做,不是被罚才去施米,顾家的名声便会好多了!”
“重要么?”
顾窈娘低声问。
也不知道顾平生有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