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仔细寻找,纪小恒终于是在半坡之上靠里位置的一间屋子门牌上寻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轻缓地推门而入,一股让人宁神的清幽木香瞬间萦绕在鼻尖。
屋内空间算不上宽敞阔大,然而与之前的小峰竹屋相比,却是完善许多。
右侧,一张坚实的木床稳稳静立,其上干净的被褥整齐叠放,柔软的质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木床一旁,一方木桌和几张木椅摆放得井然有序,桌上放置着的茶壶与几盏竹杯虽是质朴,却别有几番雅致。
而屋子最靠里的位置,还摆着一个长桌,其上笔墨纸砚排列整齐,散发着浅淡的墨香。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宁静,素雅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纪小恒走到木床一侧,扭动几下腰身,舒活了一下筋骨,而后惬意地往床上一躺。
自从有了那玲珑乾坤袋,他再也不必为行李包裹费心,一切都变得方便许多。
在这样安宁舒适的氛围包裹之下,纪小恒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不一会儿,竟有了想要酣睡一觉的冲动。
然而,当他逐渐闭上双眼,手背不由地搭上了额头,霎那间,他的脑中猛然浮现出壁画上那道飘然的神女身影。
“宓妃...宓妃...”纪小恒口中呢喃,越念越深,越想越觉得蹊跷,先前那席卷而来的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凝神盘膝,控制着意识开始在体内仔细感受,搜寻起来。
当他的意识游过眉心,他能感觉到那里似乎藏有一片独立的空间,不过此刻他只感觉那片空间仿若一片虚无,空空荡荡,毫无一物。
“咦?”一番感受无果,纪小恒不由疑惑地轻呼一声。
之前在宓霞殿内,他清晰记得那壁画之上的神女朝他飞来,最后没入了他的眉心。
“难道,难道是因为当时月姑真人施加的威压太大,让我产生幻觉了吗?”纪小恒又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
转而他又忽的想起他体内那团能帮他不断恢复身躯的粉色火焰。
自从在环形谷底亲眼看见那粉色火焰进入他身体以后,多年下来,那粉色火焰也是消失得毫无踪迹。
不过若是仔细回想,纪小恒清晰记得,那团粉色火焰倒是在他与王宏程的那场会武中匆匆闪过一念。
“难道王大哥与那粉色火焰有什么关联?”纪小恒暗自低语猜疑,不过很快他就摇头否定:“王大哥出生蜀山剑门,离那环谷十万八千里,定是王大哥当时气势太过凌厉,或许让我潜意识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所以那粉色火焰才闪念出来。”
“嗯,定是这样没错。”纪小恒又笃定地用力点头,旋即他又托着下巴,继续猜疑起来:“莫非那壁画上的神女宓妃和我身体里那团粉色火焰彼此有什么关联不成?”
如此这般,纪小恒独自一人陷入了纷乱的苦思冥想之中。
...
许久,纪小恒思绪依旧如坠迷雾,毫无头绪,遂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唉...算了...待下次那奇异幻觉再度出现,我再设法弄个明白。”
说罢,他不再继续深陷在这无果的思绪之中,一个仰身,惬意地平躺而下,双眼逐渐沉了下来,很快便酣睡过去。
...
翌日。
随着初阳金辉如泼墨般洒落在碧翠的松林间,一阵清亮的钟鸣之声在山谷间阔荡开来。
纪小恒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晨曦柔和的光晕透过小窗,轻轻射入他的眼眸,下一刹,他忽的惊坐而起,使劲搓揉了几下迷朦的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记得闭眼时还是在午时,不想睁眼现在已是次日清晨。
“我怎会睡去如此之久?”纪小恒神滞呢喃。
使劲摇了摇头,用力拍打了几下脸颊,一向自诩刻苦努力的他此刻不免也开始有几分嘲笑起自己来。
不过,一想到今日是他以内门弟子身份学习的第一日,他便无暇多想,迅速起身,一番简单收拾过后,推门而出。
此刻,小屋外许多同门师兄弟已是纷纷踏出,在金辉的映照下,他们三五零散,闲聊着正朝远处松林间走去。
纪小恒见状,忙不迭跟上众人身后,生怕自己第一日便迟到。
望着前面三五成队的同门,纪小恒一人孤零零地走在末尾,此情此景让他极为怀念与王宏程三人在一起时候的日子。
如今,在感受过真挚的友谊与关爱后,纪小恒内心再也不想回到孤独阴暗的角落。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或许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孤独之人,只不过是从小受尽了屈辱,又遭遇了欺骗背叛,才让他不得不用独立,坚强这样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
穿过一截风景盛美的山林之路,纪小恒随着一众同门之后,来到一座仙植环绕的古楼面前。
古楼看上去朴素端庄,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却隐隐透着一番大气与庄重。
其墙体由青石砌成,石上岁月的痕迹为其增添了几分沉重的韵味。
屋顶的青瓦整齐排列,严丝合缝,与望清峰严明的纪律极为相衬,彰显着严谨与规整。
大门上方的牌面上,“望清学楼”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深厚的道韵。
穿过厚重的大门,古楼内部看上去气势同样极为严肃。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尽头处,木台之上的两个醒目大字“心静”。
那两个字笔锋凌厉,似在告诫着每一位踏入此地的门生须心无杂念。
台下,居中一座不算太大的青铜鼎炉将内室分隔两边。
鼎炉表面虽刻有复杂图案,但并不精细,甚至略显粗糙,同时表面颜色有些发黑,有着长时间被燃烧的痕迹。
鼎炉两边,一张张木质长矮桌整齐罗列,每一张木桌下方放有两张莆垫,莆垫不染一丝灰尘,极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