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
“别哭......奔四十的大壮汉了,哭什么呢?”
“我本以为已...我本......已经拽住她的胳膊!谁,谁知道啊!谁知待瓦片袭来后,那胳膊就...就成断臂了!我的女儿啊...她,她应该待在外面玩耍的,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叫她回来!”
众人嚎哭络绎不绝,李莫乾麻木不仁地旁听着,他眼泪早就流的干涸透彻。
浓雾滚滚覆盖住周遭,视野最远大约在五米,仅能借助月光瞥见俩侧布满枯树,一条道上没有虫鸣与夜枭“呜呜”声,只有万成不变的叹息。
“还需要走多远?还要多远!”
“呜呜呜——娘......我娘在那里!”
“不远了,把这个女娃先抱到粮车上吧。”
“我来...我女娃和她差不多大,我来就好.......就好”
队伍气氛很压抑,每个人愁容就像是绳索勒住李莫乾喉咙,让人喘不过气,乃至令他窒息。
浓雾乖乖退却,在众人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一座寺庙。
突然出现一个建筑,断然不可能有什么好事。
李莫乾正准备开口提醒,经常上山砍柴的路哥却领先一步,对着众人厉声叮嘱道:“往后撤,离开这里。”
无人回应他,一概哑口无言地等着远方。
回头路,神不知鬼不觉凭空出现一名和尚,他双手背在身后很宁静的笑着,阻碍离开的道路:“各位旅途劳顿,需在此寒舍歇息一休吗?”
众人几乎全都倒吸口凉气,连李莫乾不由自主呼吸一滞,妖怪缔造环境吸引赶路人的故事数不胜数,怎么就这么倒霉遇见了?
对面从容不迫出现在队伍后端,应当是有十足把握能任意屠宰队伍大大小小十余人,如今不立刻动身就代表难民还有可利用之处。
李莫乾深刻知晓,他和身旁人相同,哭得毫无气力逃跑,就算是幼猪在队伍中横冲直撞,也没人可以奈何它。
深山老林,僧碍月下路,非善即大恶。
跑断然是无法全身而退,拒绝就意味着要遭受攻击,得缓兵之计。
在众人还在一筹莫展之际,李莫乾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局面:“......多谢,能带领我们前去休息么?”
“你闹什么!”路哥猛地凑过来喊到,对于几乎将大伙往狼口里送的举动,他显得十分不理解。
李莫乾没着急回应,眼神死死瞪着僧人一颦一笑,表面强壮镇定,不敢有任何心慌恐惧的动作:“路哥,大伙都饿了吧?我......我我觉得先答应下来,吃些东西。”
“怎么可能有这种倒霉事?”其中一名农户大骂到,拽紧拳头就是硬着头皮径直略过僧人,在众人目光中绕出去几十米远。“我要回家...回家!”
“噗嗤”一声,血雾顿时从那名农户脖颈溅射而出,他还没反应过来“啊啊”几声,血线越渗越多,最终头颅滑落在地上。
众人顷刻间躁动万分,齐刷刷簇拥挤作一团,想把身体藏在旁人后面。
“很好,那请诸位进入寺庙吧。”僧人用衣物擦拭手上鲜血,礼貌地做出‘请’的手势。
李莫乾强忍耐心中高压锅似的恐惧,大步绕过众人朝寺庙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