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三十岁前的面相是爹妈给的,三十岁后的面相是自己修的,人心要是不正,面目可憎那是迟早的事儿。你看现下,刘涛就开始侃侃而谈了,表面上是在谈自己工作内容但是无不是显摆自己能力过人,交际手腕强,熟谙官场升迁之道:没事就去了解领导爱好,然后投其所好,领导喜欢什么样的他就表现成什么样的,一有机会就献殷勤,找机会和领导推杯换盏。啧啧啧,也是难为他了,年纪轻轻就已经年轻有“围”了,这或许就是“成功的代价”。
陆安然耐着性子听他不着痕迹的自我吹嘘,出于教养也不好打断,看着他说的头头是道还有种讲嗨了的既视感。此时的陆安然已然给对面的油腻男下了评断:不仅市侩庸俗还自我感觉良好,普信男一枚。
在听完刘涛吹嘘他怎么让底下人背锅,解决了市水利项目工程款查收问题后,陆安然的耐性到达了极限。一个人要是自恋那还有的救,要是心肠不好,为了升迁不择手段那可就没救了,要命的是,他不仅不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还把这个当做谈资用来博取相亲对象好感,是怎样颠倒的三观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又蠢又坏!现在陆安然就想离开,她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在这个垃圾身上。
她借口去洗手间补妆准备尿遁撤离。当她起身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不久前撞到的那个小心眼帅哥就隔着两个座位,坐在离他们卡座不远处。约莫是看到她了,当她抬眼望向他的时候,他迅速地将视线移开了,好像深怕被人抓包似的。陆安然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真是活见鬼,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个的,都遇的什么鬼。她迅速平稳心神,起身离开,并在经过前台的时候买了单,然后发了一条短信给刘涛。大致是说公司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自己过去处理一下,很高兴今天与你相识,但是考虑后还是俩人不太合适,很抱歉耽误他时间出来相亲,无非就是些客套话。可能刘涛自己都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没办法,自恋的人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陆安然并不是女权主义者,也没有所谓男女一定要平等的执念。她认为男女因为生理构造的不同,男性在生育,婚恋乃至职场有天然的优势,所以抛开差异性谈平权是没有意义的,出来相亲吃饭她一直都是AA制,因为至今她没有遇到想让自己不掏腰包的人。两个人如果想继续见面,加深了解,那就无所谓谁花钱买单,毕竟谈恋爱就像跳恰恰,有来必有往。但是这次不一样,她压根不想再和刘涛有任何交集,所以她宁愿自己偷偷买单,这样张阿姨问起来她也说得过去。
向奕生原本是替学弟接风洗尘,林阳在国外是他同专业的学弟,低他三届,之前也在硅谷任职。虽然他回国有几年了,但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现如今公司规模扩大,正是用人之际,他了解林阳,如果只是许以重利是不足以打动他的,毕竟他在美国的工作待遇都很不错,所以他把自己对未来公司的规划以及他对整个行业发展的期许都告诉了他,希望他可以回国帮自己,一起完成人工智能升级的梦想,让中国的人工智能成为世界顶级般的存在。林阳觉得向奕生和自己是志同道合之人,有雄心,有梦想,懂坚持也有热情,所以他最终答应了他的邀约,毅然放弃美国的一切回国了。
对于再次偶遇陆安然,向奕生是万万没想到的,他心里还纳闷,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一天居然能碰见两回。好死不死还全程围观了人家相亲的场面,起初觉得有点尴尬,但心里又隐隐觉得有趣。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明明表情就是不耐烦,她那个相亲对象低头点菜的时候,她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藏都藏不住,一眨眼的功夫又笑脸相迎,跟学过川剧变脸似的,真是戏精。从他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表情变换的狡黠模样,这让他忍俊不禁,搞得林阳一脸莫名,问他怎么回事。
他收敛了神色,赶忙转移话题,问林阳住宿的地方是否安排稳妥,如果还没有,他能代为安排。林阳倒也没有客套,因为他前天才落地,为了倒时差在宾馆睡了一天,房子的事情还未来得及跑,好在向奕生提前做了准备,已经预约了几个房产中介,二人合计吃过饭就去看看。
席间他们对于未来的工作规划和目前行业热点交换了意见,原本在国外的时候向奕生就对林阳照顾颇多,这么多年也一直联络,所以两人一顿饭下来又熟络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在谈完正事后,向奕生总想看看陆安然这一桌的动静,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好在中间隔了两个位置,她看不见他的小动作。她起身了,他心虚的撇过视线,避免眼神交汇,林阳也觉察出他的异样,连忙问是怎么了,他尴尬的小声道,“看到对面的那一桌了吗?那俩人在相亲。”
“怎么,你认识?”
“不认识,来这之前我和那女的见过,她在星巴克买咖啡不小心把咖啡撒到我衬衫上了,你看”说着就指指衬衫前襟,的确有一大块擦拭未净的咖啡渍。
“一天能碰两回,这是什么缘分,你居然还围观人家相亲,以前上学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八卦。怎么着,你这是看上人家了?”林阳笑嘻嘻地调侃道。
“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她一会儿冒冒失失咋咋呼呼,一会又言笑晏晏,明明嫌弃的要命,还能耐着性子和相亲对象虚以委蛇,就觉得这一个人还有两副面孔,切换起来毫不费劲,很是有趣。”
“学长,你完了,你不知道动心都是从觉得有趣开始的么?”
“别瞎说了,没有的事,就是偶然萍水相逢,以后都未必得见了,而且我看到她的金蝉脱壳之计,我可不想再遇到,小心遭人暗杀。”说完他就笑了笑。
“学长,话可别说得太满,缘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向奕生不置可否,悄悄地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