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红色,巴掌大小,毛发细密,显然是动物的耳朵。
沈小溪深吸两口气,恢复冷静,重新拿起耳朵观察,似是一只狗耳,根部平整,应该是被利刃切下来的,再看衣服上的血迹和耳朵上的血迹干涸程度基本一致,颜色也相差不多,判断刘毅军昨晚,或是昨天杀了一条狗。
刘毅军将塑料袋扔进小区内的垃圾桶,而不是中途丢掉,大概率是故意的,刘毅军显然发现了沈小溪的跟踪,但没有尝试甩掉,而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沈小溪,他不怕被发现住处,不需要躲藏,同时也是一种警告和恐吓。
沈小溪将衣服塞回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然后离开了。
她的确受到了惊吓,也感受到了刘毅军的敌意和凶狠,但相对来说,此次行动是成功的,首先引起了刘毅军的注意,其次应该也让躲在暗处的人察觉了。只是,刘毅军的应对让她有些意外,仿似不在乎她调查,不在乎她跟踪一样。
不过无妨,她有自己的计划,真正的目标也并非刘毅军。
她给唐律师打去电话,开始执行下一步行动。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咖啡馆碰面,沈小溪特意选了一个居中的位置。
她将自己在墓园的三个发现全都说了,但没说血衣和耳朵的事。
唐律师听完后,一脸惊讶。
“我需要你帮忙查清楚刘毅军的详细背景。”沈小溪并未压低音量,旁边有人好奇地望来,她视而不见,继续说,“包括与何蓝月、魏泉的关系。”
“就一个手机号,一个人名,怎么查?”唐律师面露难色。
“还有年龄和工作地,应该够了的。”沈小溪直视着唐律师的眼睛,语速放缓,“我可以花钱,要不你问问同事或领导能不能居中协调?”
唐律师似是觉得被看轻了一样,扬起下巴,应承了下来。
沈小溪看出唐律师是在强装声势,但她没点破,唐律师能不能完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让更多人知道,让潜在的幕后黑手知道。
告别唐律师,沈小溪径直去了警局。
如她所料,警方拒绝告知刘毅军的个人情况,也没说刘毅军是如何洗脱嫌疑的,但她此行的目的本就不是要从警方这获得信息,也非要将自己查到的线索和盘托出,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导幕后黑手,同时施加压力。
沈小溪忙碌了一整天,一边调查,一边应诉,一边为警方提供线索,感觉做了很多事,也有了新线索,但晚上回家复盘,发现实际进展并不大。
那个黑手机很安静,里面空空如也,表明高铭也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何蓝月和刘毅军继续按兵不动,光靠她的调查,哪怕有所发现,也很难撼动整体局面,更难引出幕后黑手,高铭那边的隐藏也就意义不大。
距离开庭只剩八天,时间紧迫,必须加快行动步伐。
该如何破局呢?
沈小溪冥思苦想,想到了那条彩信。
前天,她被警方释放没多久,就收到了那条彩信,里面是一张疑似嫌疑人翻墙逃走的照片,但那个号码一直关机,也就渐渐忘了此事。
如今翻出照片再看,照片中的人穿着打扮和刘毅军有相似之处,但光线太模糊,且不说照片真假,哪怕是真的,也很难被当做有效证据。
可是,当时沈小溪看到这张照片时,是心中一凛的,觉得掌握了关键证据,甚至和高铭商量好了,如果对方真有更多内容,给钱交易完全没问题。
如果,凶手本人看到这张照片,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换位思考,在照片真实的前提下,凶手必然会惊慌,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就算刘毅军心狠手黑,也难逃人性对恐惧放大联想的本能反应。
沈小溪看着那张照片,又看着那个安静异常的黑手机。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入脑海。
黑手机内一个联系人都没有,一条信息都没有,高铭说过这个手机是野号,查不到具体使用人,既如此,能否用这个黑手机给刘毅军发去照片呢?
当初看到照片,沈小溪和高铭一致觉得对方是目击者勒索,刘毅军应该也会这么想。如果凶手不是刘毅军,必然不会在意,如果是他,不可能置之不理。
这样一想,沈小溪愈发觉得此计可行了。
既是一种无形的试探,也是一个实质性诱饵。
晚上九点半,沈小溪考虑好了后续的应对策略,用黑手机给刘毅军发去了那张照片,在显示发送成功后,她产生了一种在平静的水面下扔下一块石头的感觉,仿似看到了幽深的潭水泛起了层层波澜,缓缓往外扩散。
她耐心等待,三个小时过去,黑手机没有任何响动。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次日早晨七点,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刘毅军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