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老曹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有些牵强，仿佛是强迫自己笑出声来。

“养老？凭借你的功劳，在地球上了却余生也足够了，又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

陆吾很显然是不大相信老曹的，正如他所说。

“地球——”老曹似是感叹，眯起眼睛，看着散发出柔和光芒的悬浮炽灯。“那里……没有家人的地方，空有回忆，只留下痛苦和悲哀罢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条……老狗。”

陆吾说话毫不客气，或者说他们两人原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住在同一条街上也不过是某些人刻意为之。

“呵，你说话还真是毫不客气，不过确实是你我现在的真实写照。”

对于这个在周围人眼中憨厚老实的男人，只有老曹知道他有多毒舌。

“那……三七呢？”

气氛突然剑拔弩张，陆吾左手不着痕迹放在了桌子下面，双腿紧绷，面无表情，眼睛盯着桌面，不去看老曹。

屋子里骤然静了下来，门外的风在呜咽，像是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很快，这凝重的气氛就被苍老的笑声打破，老曹拿起桌上的酒瓶，也不管陆吾，自顾自地跟他的那瓶酒碰了一下：

“小三七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眼里，他就像是我的孙子一样，哈哈哈。”

“呸，老东西，平白想要长我一辈。”

陆吾喝骂一声，也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他们……不知道三七的事吧？”

“不知道，贫民窟的孤儿不在少数，谁又会在意呢。抛开关系不说，如果真的让他们对小三七动手，你这家伙恐怕也坐不住了吧。”

得到答案，陆吾很显然松了一口气，对于老曹的问题，只是沉默以对。

接下来两人默契地同时闭上了嘴，慢慢地咂着酒水，直到酒下去了一半。

“三七还没有回来，不行，我得把你那破设备的线拔了。”

陆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终于起身，就要向屋里走去。

“拔线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让三七的意识回到他的体内。”

“那没有用的，那台意识托生器是很老的版本，只能机甲和肉体同时连接才能转移意识。”

空气里的温度猛然一降，哪怕屋子里的加热器大功率运行，老曹还是感觉身上一凉。

“什么？老头子，你就是这么坑我儿子的？我不信你那里没有T12的托生器！”

陆吾转过身，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

“咳咳，真没有，你知道的，我用不上那玩意儿。”

老曹慌忙解释，当时自己没想那么多。

听得此话，陆吾阴沉着脸转身就要离去，

“哎——你干嘛去？”

“去找他！”

“我跟你一块儿去，等等，把呼吸面罩带上！”

老曹匆匆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两幅面罩。

外面的冷空气干燥的没有水分，连冰都凝结不了，没有呼吸面罩，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水而休克死去。

“铿——铿——铿——”

正当两人准备戴好呼吸面罩推门而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沉重地踩踏声，由远及近。

“嚓——砰——”

仅仅是推开一条缝隙，风强暴地闯进来，推开了门。

“咦？老爹？老曹？你们要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