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血咒,先天有损,真灵不全,凡人五感残缺,但先天有神命道三感。”
上一句云澜还能听出来是在说自己没有和明棠一起修炼的机会,但这句话他已经根本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了。
“无垢心…血咒…真灵…三感五感…这些是在说什么?”
“还有,怎么…才能让做噩梦的人醒过来?”
黑影依然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双眼,消失在了黑暗里,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磨练体魄至非锻灵不可进,寻五行阴阳灵草各一株,修士一名,方可淬筋塑脉,引气入体…”
伴随着黑影的消失,云澜的意识再次摇摇欲坠,最终沉眠了过去。
……
云澜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明棠身边,身上还被盖好了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薄薄的东西,似乎和糊在墙上空隙间的是同一种。走近一看,上面居然有一些黑乎乎的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但看起字来比竹片要方便很多。
“阿云,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胡来哦,睡在地上是会生病的,之后想看着明小姐的话就坐在凳子上吧,要是困了就上床睡觉,还是像之前说的,有需要就去问隔壁的兄弟,他们都很热心。”
“外面给你们留了些饭食,记得去隔壁拿,明小姐的修为应该还没有到可以辟谷的地步,如果你吃完了,或许你可以试着自己亲自照顾她。——陆千羽留”
“照顾明棠,吃东西…”
轻声念叨了一下后,云澜便小心翼翼地将这白色的物件收起,悄悄走出了房间,进了隔壁的客房。
“昂?哇赢?以哎呃啊?”
房间里,一个脸肿的夸张的汉子正拿着个瓶子,往自己那变形的大脸上涂着些什么。
云澜在门口愣了好半天才勉强认出来,他好像就是之前被陆千羽压住的那个人。
“唉,界肿惹哎意害,话欧豁雾清唔,哇赢轰意,汗债哇烟,窝吃眼,爷客气。”
云澜先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预留下来的饭食,但他没有马上拿走,而是迟疑了片刻后,来到了对方的面前,用那无神的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那汉子看到云澜这架势,不由得想起了刚见面那天的事,心里猛地一突,便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可每当他悄悄挪开一点,云澜总会在愣神片刻过后反应过来,然后跟到他的面前,继续盯着他看。
“哇…哇赢轰意,以…以奥干哇哇?”
云澜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那浮肿起来的脸。
“好奇怪,脸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没有…生病吧?”
“感觉…你好像在…害怕,话也说的好奇怪,没事吧…”
“诶事诶事!以吃右赢!”
说着,这脸肿汉子便左右晃动起了肩膀,做出了类似摇头的动作。
在他紧张的注视下,云澜又愣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走向了饭食的位置。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云澜又愣在了桌子前面,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云澜抬起了刚刚戳过对方脸颊的手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味道…好奇怪…”
说完这句话,云澜便提起了饭食,离开了房间。
“嗯…陆先生他们,好像都是一种叫做武师的人,明棠很感兴趣来着。”
“听以前乡里的人说过,武师…似乎都很强壮。”
“好像…想要用魔脉草,就需要让身体强壮一些。”
“刚刚…忘记问了…”
“嗯,等之后直接问陆先生吧…”
至于现在,还是先吃好饭,再照顾好明棠,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要怎么做呢?
云澜看着自己拿来的饭食,陷入了沉思。
……
“云氏创立的咒术,可不是用来给你们祸国殃民的啊……”
“就因为没了龙脉的约束,你们的内心就腐化了吗?”
狂风在草地上呼啸,席卷着长褂上的血腥气,猎猎作响。
地上正歪七扭八的躺着许多具尸体,身上都有着诡异的黑纹,哪怕已经死去了仍在微微抽动,给人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陆千羽此刻正站在这些尸体的正中央,冷眼看着脚下最后的一个活口。
“噗哈哈哈,不愧是‘武神大人’,说出来的话还真是好听啊。”
“这里又没有什么人看着,还在这儿说这么好笑的话干什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地上那人和周围的尸体一样,身上也都爬满了诡异的黑纹,而和那些尸体不同的是,他身上的黑纹还在像活物一样的扭动,时不时散发出阵阵黑气。
“敢问武神大人,您知道咒师最多能活到几岁吗?”
“我想您应该是知道的吧,最多不过三十岁。”
“龙脉是靠我们在调理,风雨收成是靠我们来维持,魂灵也是我们在安抚,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只是想要活的久一点都不可以?!”
“这些庸庸碌碌的凡人,既然在这里好好的享受着一切,那付出一些也不算什么吧?”
陆千羽不为所动,只是冷声回应。
“是吗?大梁只是让咒师拿命来付出,没有给相应的待遇吗?”
“凡咒师,皆赐姓芸氏三代,仅次于皇族云姓,无论是普通的荣华富贵,宅院侍从,还是修炼和延寿的丹药都一应俱全,子孙后代更是能享受到荫庇,一生无忧。”
“我不相信…你们没有享受过这些。”
“你们好好享受着一切,那付出一些…也不算什么吧?”
那咒师面色不禁涨红了起来,破口大骂。
“你不过就是个戏子,没有前途的凡人,在这里装什么自命清高!”
“呵呵…也是啊,毕竟是能让那些愚民都能修炼到与玄体境匹敌的垃圾武道,头子确实是要当一条好狗,来帮主人家啊,安抚好那些愚民。”
“哦,不对,我差点忘了,那些没有修为的愚民,怕不是连龙脉的掌控都摆脱不了吧?”
“哈哈哈哈…一群…哈哈哈哈,脑子都不属于自己的傻子,哈哈哈哈哈!”
陆千羽静静地看着这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咒师。
“笑够了吗,嗓门那么难听?我对你气急败坏的牢骚没有兴趣,不过如果供出同党的话,你还是可以活着的。”
“虽然,我想你也不会说就是了。”
那咒师在陆千羽脚下扭动了两下,又神经质地笑了出来。
“那可不是?被埋进龙脉当人柱居然能当做赦免,学宫的人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啊,哈哈哈哈哈……”
“他们脑子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不过你的脑子是真的……”
“砰!”
一脚落下,咒师的头被踩得稀碎,溅得一地都是。
“……破烂。”
“不会真的以为有特权赦免这回事吧?”
不过……
“戏子吗?”
陆千羽叹了一口气,静静地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