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过后，便来到了周一的朝会，刚刚列阵站好，班长孟雪就跑过来通知郑和平去主席台下待命。

多半又是去领这一周的流动红旗。

郑和平没太在意，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升旗仪式、校长致辞、学生代表讲话，很枯燥的流程。

等学生代表念完小作文，跟着就有学生会的同学走过来示意郑和平可以上台了。

郑和平有点懵。

不是还没到领流动红旗的环节么，怎么让自己上台了？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上主席台。

然后发现走上主席台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全校数千人密密麻麻地站在台下看着他。

跟着，德育处主任也走上了主席台，抓住话筒开始讲话:

“现在向全校师生通报一起恶性事件。

“高三一班郑和平同学上周五自习课时，公然殴打班主任，情节恶劣，系港城七中建校以来第一起学生殴打老师事件。

“经德育处商讨决定，予以郑和平同学记大过并留校察看处分，特此全校通报批评……”

面对全校师生的目光，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从尾椎冒起，一节一节沿着脊椎骨直冲颅脑，教导主任严厉通报声、全校师生窃窃私语声、树叶翻转落地声……那所有的嘈杂，最终都淹没在航班路过的轰鸣声中。

郑和平呸的一声，吐出咬在嘴里的草根。

他坐在主席台的台阶上，望着笼罩自己的阴影，刚才发生的事在脑海里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郑和平，你怎么还在这里？”

阴影中浮现出半张脸庞，浓眉如乌云盖山，深眸如寒潭藏雪，是他的班主任何方盛：

“语文课不去上，体育课也不去上！背个记大过的处分还不够，你是想被学校开除吗！？”

面对何方盛的批评，郑和平已经从最初的愤怒中抽离出来，变得极为平静，他只是有些不解，不明白何老师为什么要骗他：

“何老师，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明明你说过只要我把作业给舒琴蕾送去，我们之间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舒琴蕾？”何方盛表情诧异了一下，“舒琴蕾是谁？”

然后生气地用食指敲打起自己的太阳穴：

“你撒谎能不能先过过脑子，至少，你说的人我总要认识对吧？”

郑和平瞳孔骤然缩小：

“何老师你不记得舒琴蕾了吗，我们的年级第一，你最喜欢的学生！”

何方盛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目光里的东西逐渐变得凝重：

“郑和平，你别吓老师，人都给你打了，别一点坎儿都迈不过去！生活遇到挫折可以重新开始，精神出了问题可就什么都完了！”

郑和平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还在做着最后的尝试：

“何老师，你真的不记得舒琴蕾了？”

“什么舒琴蕾，我们班儿就没这号人！”

何老师厉声呵斥一句，然后掏出抽出一份成绩单扔给郑和平：

“不信你自己看！”

郑和平拿起成绩单，只扫了一眼第一名便把成绩单还给了何老师。

那里没有舒琴蕾的名字。

何老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