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纷纷愣住，互相对视，不明白为何宴前未有此等消息。

只有南宫言、屠将军与太子三人默默饮酒，云淡风轻。

文武百官一望自家党首，压下心中不解。

反正还有三位大人物顶着，有大火也烧不到他们身上。

老皇帝再次开口言说：

“这第一道菜，叫做‘江山’，是送给皇儿的。”

众人惊骇，一致明白，皇帝这是要让位了，太子党要崛起了！

每个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眼神漂移不定，似是斟酌后路。

“这第二道菜，名为‘兵权’，是送给屠将军的。”

所有人目光集聚屠将军，他依旧无所事事，举杯痛饮。

所有人暗暗咋舌，确实是“硬菜”，够硬。

“屠将军，虎符是你亲自交出来，还是等朕亲自动手来拿？”

老皇帝挑明话语，众人听懂，老皇帝这是要给太子拔掉最后一根倒刺。

但南宫言察觉不对，老皇帝哪来的底气要挟屠将军，凭他的禁军？

不可能，要是他的禁军真的能灭掉屠将军，他早就灭了，何必留到现在。

“陛下，当然是要您亲自来拿，就这样交出去，臣心有不甘。”

“！！！”

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瞠目结舌。

屠将军用最谦卑的礼仪说出最狠的话，让场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武将集团蠢蠢欲动。

文官内部惶惶不安，谁都知道，现在是站队的时候。

站对了，飞黄腾达，站错了，粉身碎骨。

一时紧张气氛弥漫全场。

钟秀早已躲到南宫言身后，紧紧抓住老师的衣角，表现自己的不适与害怕。

南宫言见她脸色不对，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别怕。

“爱卿先别急，待朕将‘江山’送与我儿，再陪你斗个尽兴。”

老皇帝豪迈起身，自袖中取出一道圣旨，缓缓展开，并将太子叫到跟前受旨，他亲口念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春风一宴，朕深觉年老无力，为固千年江山，于宴上致辞百官，朕将传位于太子钟阳。”

“屠将军野心昭彰，朕当成人之美，令其江山自取，若成，文武百官皆从之，拥立新皇，不得违逆，若有不从者，斩之！”

……

无人出声，个个认为不可思议，满纸荒唐言。

众大臣认为老皇帝这是疯了，竟然将屠将军的谋逆行为合法化，他是嫌这个国家存在时间太长了吗？

台下议论纷纷，太子愣在台上，不明白这是为何。

文官与太子向首位太傅递送眼神求教。

南宫言一饮茶水，闭目旁观，众人无奈，无人反对。

南宫言心中也很诧异，“令其自取”，没想到老皇帝竟然这样玩。

“钟阳，还不接旨？”

老皇帝一声质问，不怒自威。太子伸手接旨，准备接过这块“烫手山芋”。

这时老皇帝再度开口：

“朕为诸位大臣送上第三道菜——‘人宴’！这是送给言灵的……”

南宫言闻言，双眸猛睁，老皇帝知道言灵的存在！

“事情发展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南宫言强行冷静，默默在心中捋顺所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将所有线索以及所闻相聚合，他得出一个结论——“老皇帝想长生想疯了！”

“噗呲！”

利器刺穿身躯的声音自高处传来，响彻沉寂殿堂。

南宫言连同所有人立即投去目光，惊世骇俗！

老皇帝竟自展开的圣旨中掏出匕首刺死了太子，他的亲儿子，图穷匕见！

钟秀大声呼喊：

“太子哥哥！”

全员回神。

“陛下，这是为何！”

一位红袍大员高声质问。

“言灵，朕的第三道‘人宴’已然开宴，还不速来！”

老皇帝神色疯狂，对钟秀狂吼。

南宫言感知身后喷薄凉意，身体骤然前扑，躲开惨白一爪，竟是半目腥红的钟秀背刺他。

殿外传来利器兵戈攻伐之声，呼喝声一浪接一浪，宦官踉跄跑入殿内，摔倒在地，惊魂大喊：

“陛下，禁军和城防军造反了，他们见人就杀，已快打到殿内了！”

皇帝将死去的太子一踢，露出疯狂之色：

“诸位爱卿，朕的长生路已然洞开，尔等皆为朕之血食，这场盛宴，可还喜欢？”

百官胆寒，屠将军和南宫言被这老六打个措手不及。

“言灵，你还在压抑什么！朕为你准备的魂灵痛苦万分，你的实力定将大进。”

南宫言回看钟秀，钟秀痛苦捂头，正与大脑中另一种声音抗争。

直至一柄玉梳掉落，她再无法压抑，朝天放声哀嚎，气息澎湃四方。

恐怖戾气令她长发四散，失了端庄，多了妖异，宛如堕落的神女，尊贵、妖冶。

金瞳忽睁，不见一丝人性。

她如同厉鬼般爬出地狱，扑食钟阳的尸体，将其魂灵撕扯而出，至亲的背叛，令钟阳的魂灵痛苦万分。

屠将军攥住手中的虎符，向外跑去，他要统率他的军队，表明虎符在他手上，他才是军队的领袖。

南宫言捡起那柄熟悉的玉梳，胸口传来感应，怪谈笔记浮现手中，玉梳的信息出现：

【鬼神遗物：堕神的赐福】

【类型：消耗品】

【介绍：堕神赐福玉梳，由不可言说之存在祈祷而得，其内含有堕神之力，引人疯狂】

【功能：可吞噬亡者魂灵转换为信仰之力】

【ps：恶鬼才会噬魂，堕落者不需要思考】

“这柄玉梳竟然是鬼神遗物，我那柄怎么没有反应？”

南宫言取出自己那柄，两相对比，自己这把缺失光泽，似是失去能力。

他想起玉梳的介绍，自己这把缺失堕神之力，难怪无用。

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唤醒沾染堕神之力的钟秀，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早已吞噬掉钟阳的魂灵，金瞳愈发明亮。

只有南宫言明白，言灵这是在下沉，速度极快。

而且只要灵魂越痛苦，她得到的信仰之力就会越多。

不对，南宫言想起一件事，古代人连言灵都鲜少知晓，怎会知晓深海，甚至，他都没有在古代这个世界见到任何鬼神。

言灵不是靠深海下沉的，只是靠玉梳的能力！

这堕神之力转化信仰的速度比他用监牢开挂还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同时，这也侧面突出堕神的恐怖，仅是赐福就能令人免去数十年的苦修。

想到这里，南宫言明白了老皇帝的意图，他想通过下沉言灵，得到更为强大的言灵之力。

言灵的能力不言而喻——“言出法随”。

理论上来说，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可以做到任何事，包括永生！

这场“人宴”是老皇帝为献祭言灵而特意准备的。

他不仅想让言灵吞噬在场所有人的魂灵，还要让言灵成为天下人的恐惧，活在舆论中，以舆论——造神！

“既然这是言灵‘背亲’的原因，那‘叛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