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二管家以前所未有的恭敬态度跪伏在地上，“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不祈求夫人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家中尚有襁褓中的幼孙，还请夫人看在他尚不知人事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温暖看着他心情复杂，她能看得出来他对刚刚提到的那个小孙子是真的愿意以性命相护的，所以她其实很想问问：“既然你能对你的小孙子如此重视，但为什么对别人家的孩子又能做到那么残忍的？”

原主的记忆中有一帧十分清晰的画面，甄秀秀的孩子出生后，秦家人为了震慑原主不要想着用后宅的阴私手段害他，也为了更好地掌控她，特意寻了个错处，放出几条大狗将庄子上一个庄户的孩子当着她的面儿活生生给咬死了。

当时执行的就是这个二管家，那时候他脸上残忍狰狞的笑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成为了原主噩梦的主题，那之后原主对秦家众人心中已然再生不起半点儿反抗的心思，这辈子换了她来，弄倒了二管家，倒是间接救了那孩子一命。

温暖的问题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她知道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因为世易时移，人的心境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现在的他还没能成为那个狠毒的二管家，所以自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带上所有的证据去京兆府投案吧，我会保住你的儿媳妇儿和小孙子，仅此而已。”

“多谢夫人！”二管家以头触地，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温暖没再看他，从他身边绕过去了前院儿。

一踏进院门，就隐隐约约听到好几个尖刻的声音在争吵，时不时地还夹杂着几声大管家微弱的辩解，他儿子在门口急得团团转，一边搓手一边不住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当看到温暖三人出现时，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跑了过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暖侧耳听听屋里的争吵声，脸色微沉地问。

“这······”大管家的儿子也是刚刚听她们争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对温暖就有些愧疚，这会儿被她一问脸“腾”地就红了，嗫嚅了半天才一横心，简单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二小姐和三小姐之前就来了，跟她们正在吵架。”

“呵呵，这是好吃好喝真金白银地养出了一群白眼儿狼么？”温暖听完冷冷一笑，抬脚往屋里走去，后面大管家的儿子看着她的背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夫人一身的气势十分骇人，跟亲家老爷越来越像了。

“你放屁，那些钱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你们自己作的孽凭什么让我们替你们扛着？”秦元芙的声音在一众三五十岁的老女人中间显得格外稚嫩。

“凭什么？秦小姐，你可别说笑话了，就凭这些腌臜事儿都是我当家的给你娘办的，拿好处你也没少拿吧，那你们就得负这个责任，我告诉你，老娘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要是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到时候我们就去京兆尹门前击鼓鸣冤，我看那时候你们用不用负责。”

“就是，秦老夫人不把我当家的救出来，我就去击鼓鸣冤！”

“我也是，我也是！”

好家伙，一时间屋里响的全都是“击鼓鸣冤”和“我也是”这两个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