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会偶尔性拜访,也不多做什么,只是时常提到一句:“爱是多样的,就像我给你的启蒙教育,在未来能让你更好理解一些事。”
这就是所谓生长痛,他已经能够联想到,比喻出来,就像甘草魔杖,但它有温度,然后,那人的食指抵在唇上:“嘘,这是我们的秘密。”
可在大彻大悟后,心中却生出黑洞,不断扩散,将那些美好的事物吸走。
他像路上水洼处的咖啡杯,经过蜡笔涂鸦,又可以是桌上的瓷器,陈旧的、肮脏的、破碎的、干净的,都是被人需要的,这就是爱吗?可为什么不快乐呢?
哦,原来,人们喜欢美的事物,你瞧,花园中独只的蝴蝶是那么悲伤。
于是,带上假面,稠汤目光会将罪证掩埋,面目狰狞的脸永远带着笑,双手会掠夺空气,可你要笑——笑你的无知。
他又来了,像只撕皮的野兽,喝了点酒犯点混,他只是听不到,你的哭声太小,不能怪任何人。
身体就像钟摆,嘴角挂着的不是樱桃汁,他手里的也不是换下的琴弦,疼的不是心,只是额头与面颊。
“………”沾灰的衣服被换下,那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为自己洗漱,但这一次他难得没有像先前几次那样拒绝。
“少爷,你……”他说不出话,目光寸寸降下,塞伦斯没能对视上那双眼。
“呵…”克里德曼冷哼一声,无所谓地开口笑道:“放心,还没到你期待的那一步。”
沉寂占据了空间,两人久久没再说话,直到一道冰冷的声音打破沉默。“摸我…”
还在抹沐浴露的手突然停下,塞伦斯诧异地抬起头,只看到那个小鬼朝自己张开双臂。
“摸我。”尽管颇为不爽,但克里德曼还是按住脾气,再次重复。
“我不能,我只是您的贴身仆人与保镖,少爷。”
果然,又是这样。
表情刹那转变,克里德曼像是放下了某种期待,跌坐回水中。
“你果然是个胆小鬼…那时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就算他用了隔音咒…就算锁了门…以你的头脑想不到吗?难道你已经无能到无法破解两个基本咒语了嘛!”
少年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怒火越烧越旺,克里德曼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给人教训——可像是有道隐形的墙,他的手突然卡在半空。
“——!”那双被热水泡得发白的手攀上脸颊,一点点向前,从鼻梁到眼睑,克里德曼能感受到那人在描摹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克里德曼低下头,闷闷出声:“摸错了…是背后的伤疤需要检查……帮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灯光下的男人没顾阴影中少年,思考了几秒才将手撤离,留给他私人空间。
可他变了,变得疏离冷漠,开始冰冷地思考,如真正的工具般。
“保护目标任务离开,剩余的全权交由我处理。其他人,全部进入战斗状态,警戒。”
现在可不是放松时刻,执行人手一挥,三两个侍卫就将被保护单位围成茧。敌人再次行动,一道银光飞向克里德曼,他头一歪,轻松躲过。
“初次见面,厄里多姆.凡.伊法洛菲克。”被称为厄里多姆的男人迅速转身,带着杀意,手中刀具再次向那人袭去。
执行人眼斜去,右闪躲开。被唤名字的男人仍不死心,可工具只是一挥手,周围侍卫就将人扣死在地面。
“威胁暂时解除,派人排查,保持警戒。”
与此同时,一声枪声响起,自高处,一颗子弹划破天空,工具敏锐察觉到反射的银光,运动轨迹朝这边射来——正是自己正后面,那个被保护的目标人物。
没有任何犹豫,执行人扑身去挡,同一时刻,被抱住的男人趁机拿出藏在肉里的刀尖,狠狠刺向那人心脏。
克里德曼躲闪不及,尖锐的尾端还是刺入了半边身体,男人挣脱开跑向远处,却突然被一发子弹击中腿部,摔倒在地。
“………”工具还看不到这发生的事情,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随后是自己的身体,毫无抵抗地向后倒去,然后,是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计划有变,其余人护送目标人物离开,留下一小部分人清理敌人,我负责执行修复程序。”
后面的他听不清了,那非致命伤,只是恰好击中右肩,那刀尖却离心脏位置很近,在那黑色的衣服上衬得格外刺眼,不知刺入多深。
“行动。”随之一声令下,赶来的人也将受损的工具打横抱起。执行人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仍在微笑,只是看着地上留下的血泊,想着——计划又发生偏差了,真是,每次都有失误。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少女手中的雕刻刀哐当一声落地,瞳孔定格在染血的少年身上,以及他渐近,开始涣散的眼眸。
男人冷静地审视起眼前的阻挡物,拉开了那只伸来到手。“把他给我,听话,你哥哥会没事的,现在——”
没有功夫再聊天了,男人给了身后两人一个眼神,几人心领神会,架起少女的胳膊往后抬,准备后续清除记忆工作。
男人横抱着虚弱的人,通过暗道来到一处位置,除自己外,几位上层人员也在这,看起来已等候多时。
“清除本次记忆,修正意识,让执行人伤势痊愈。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塞伦斯。”
柔软的荧芒将那人的脸色照得发白,而怀里那人已不乐观,面色渐灰,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终于松开手,让执行人缓缓沉入水底。
“我的小公主,这个发型如何呀?哎呀,哥哥只会这个,我到时再多学几种编法。”白芒的空间不再,少女馨香的卧室中坐着两人,稍大一点的孩子拿着梳子,抚着她的头,轻柔地帮女孩梳理长发,脸上还摆着微笑。
“哥哥。”突然被叫,克里德曼略带疑惑地抬头,凑近了些。
“嗯?”而少年脸上的笑容仍是不变,只是将头伸的更前,期待着回答。
“你是不是变了?”半天没有声响,甚至他手中的动作都突然停下,克里德曼抬起头,刹那间景象变幻,那张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大病痊愈的痕迹。
分明是一张正常的脸,可克里德曼却像看到什么,微笑渐渐下落。
“人是会变的,艾。”忽地,他开口了。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生物,所以有些小变化也很正常。”克里德曼耸耸肩,又继续手上动作,僵硬的微笑重回脸庞,她的发丝带着母体的温度,就像婴孩回归子宫。
可他笑着笑着,又开始整理起琐事——再过几日,便是那人约定好的生日宴了。
“克~”他一向准时,自己深知这点。西斯笑脸迎接,双手接触瞬间,那人率先一头扎入自己怀中,兴奋地大叫:“想死你了!!”
怀里的渡鸦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会要抱,一会又将脸贴近要贴脸礼,西斯憋足全身力气才勉强抽出一只手,敲在那赶着叙旧的人头上。
“不过生日了?”抡起的拳头砸在头顶,克里德曼呼声叫疼,反应过来,突然想起手上不留情面的力度,脸涨得通红的松开了。
“礼物…”那人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见人大笑,克里德曼气得对着对方肌肉一顿戳。
“礼——物——!拿来啦!”竟忘了最重要的见面礼!不可饶恕!可饶是故作生气,脸上却没半点怒意,相反,红的更厉害了。
“那你闭眼。”看他神秘兮兮,说不定真有惊喜,克里德曼也只能照做。
“给。”那物体轻得不像话,没有固定形态就好像不存在般,莫非是稀奇宝贝?可当克里德曼满怀期待地睁开眼,却看到那人将团空气放在自己手中。
“………”两人双双沉默,随即,西斯捧腹大笑起来。
“你个幼稚鬼!”他气不过,拿着刚送来的空气对着那人就是一顿猛撒,不过很快,棉花般的攻击就回弹到了自己身上。
“我还记得,在里面呢,很特别的,不进去看看?”西斯笑着,向人伸出手。
“……真的?”克里德曼狐疑地瞥向那人,嘴里嘀咕着,似乎还在抱怨刚刚的“欺骗”。
“那就——”他突然拉过那人的手,大步向前。“走走走!有好东西当然要看!我上次还给你限定的珍藏书籍呢!你可不能辜负我好意!”
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西斯任由那人拽着自己的手臂,踉跄前行,可跑到入户厅,那人却突然刹住步伐。
“好浓的气味…”克里德曼的鼻子动了动,嗅着周围的空气。
“闻着像是…玫瑰花…?还是白玫瑰……”又是一通乱嗅,这气味太过浓郁,环视四周,却没找到散发源。而拉着人,勉强寻着气味分子,没走出两米,就找到了来源。
“肯?”他看着并不是那种会用这类香氛或香水的人,白玫瑰与那人冷峻的外表格格不入,那便更提是精油,可偏偏气味最浓的地点就在他身上,却在先前从未出现过,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克里德曼转过身,目光注视在西斯身上。
“真聪明。”他面上没有疾跑之后的狼狈,只有一抹浅笑挂在嘴角。“是我调制的精油,肯嘛…自然是作为实验品~毕竟是新品,我自己闻着好,别人还不一定呢,怎么样,闻着如何?”
“嗯…”他犹豫着如何开口,若直接说不好太伤人心,思绪良久,克里德曼勾了勾手指。
西斯看懂了,将头凑近,克里德曼也顺势将嘴贴了过去。
“太浓郁了…”一股热气伴随他的声音出口,西斯轻轻抚过耳后,点了点头。
“明白,你先到处看看,宴会现场还没完全布置好,我和肯先去看看。”说完,西斯转身离去,肯瑞赛也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去。
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沃伦蒂亚庄园了。
庄园的装修风格很独特,洋溢着圣光,随处可见大理石材质以及天使装饰,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屋内,将它染得金黄。
沃伦蒂亚的装潢果然比斯塔更加豪华,无论是仆人,还是细节,可见的都与斯塔不在一个档次,生活在这他也幸福吧?
克里德曼笑着歪了下头,找旁边的仆人要了本书靠在沙发上打发时间。
“克里德曼。”熟悉的声音让他放下书本,透过书缝,他的瞳孔也一丝一丝的,像只被切割平均的腌癞蛤蟆。
“派,你也来了?”西斯可没提到过,稍稍错愕后,他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走过去。
“你来怎么都不说?我都不知道呢,好啦,我生日,笑一个?别整天冷着脸,像块木头~”鬼使神差般,克里德曼伸出手,就去揉搓对方的脸颊。
“别这样…”他明显不适应,声音都有些低沉。但派珀特并没有阻止,直到心满意足,克里德曼才松手,安静地看着对方。少年的瞳孔中映着灯光的色彩,比之前那双黯淡的瞳孔好看些许。
“好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好不好?”他说得有些心虚,想摸的手也缩了回去,好像是怕对方讨厌。
“没关系。”对方的声音还带着冷,但明显没有怪罪,克里德曼这才放下心,展露出笑颜。
“那我去找西斯了?他去了好久,现在应该在宴会厅?总之,我要去看看,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到时我们一起看这本书吧?”
那人的眼神愈发柔和,多想说个'不',盯着那双眼睛许久,派珀特才稍稍点头。
可刚离开他就后悔了——斯塔庄园就已经足够大了,可沃伦蒂亚是斯塔的两倍都不止,每一条走廊都像条小径,崎岖蜿蜒,也不知会通向何地。
就连仆人的回答也从一开始的准确位置变为不确定,克里德曼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一个地方,无论如何,总感觉这里会有自己要找的人。
找了数圈,那些冰冷的雕塑渐渐让他不适,太冰冷了,但最诡异的莫过于这里的沉寂,几乎每扇门都长得一样,能够知道里面是否有人的办法只有敲门。
“西斯…?”没有回应,显然,这间也不是。少年的呼唤逐渐低了下来,又走了一会,直到排查到最后几间房间时,门开了。
“欸…?”但仔细看,只是半掩着。克里德曼悄咪咪将头探入半个,刚想喊人,脸却唰一下红了。
“我——!”光裸着上身,棕褐皮肤的少年坐在床上像在更换衣服,远远望去,肌肉被阳光勾勒出线条,似乎是专门练过,它们精致且强劲,一眼便能看出。
克里德曼怔住了,直到反应过来,他脸又红了,头深深埋了下去,迟疑了一下,涨红着脸,快步跑开了。
“怎么了?”卧室内,肯瑞赛已经换好了礼服,一旁的金发少年却不打算放过,拉起衣角,手缓慢探了进去。
“怎么,他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少年亲昵的依靠在那人身上,似乎很是习惯,肯瑞赛也只是瞥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
“那不过是药。”床褥上,一黑一白的身影还互相依偎在一起,那发冷的声音去让对方身子一颤,反应过来。
“我给你的只是精油,不过,最终成品不能保证。”他清楚,那不是谎言。但下一秒,金发的少年突然有了动作,手指轻轻点在那人下巴处。
“还是说……你需要靠药物才能维持忠诚?不必了,你当狗足够合格。我说过了,肯,为了更远大的理想,为了我们的快乐,嗯?”
又是那种捉摸不透的笑,肯瑞赛牵起那人的手,握在掌中。
“西。”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本想问问那人的计划,可看到那副表情也不用明说,让他规划也好,自己也能省心。
“嗯。”西斯没有看那人,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
“过来。”突然一声命令,迫使肯瑞赛转过身,他也已经正坐在自己身前,那双冰蓝色的瞳孔让人如坠冰窟。
“吻我。”他却敲了敲左手手腕内侧,一颗痣落在那里,宛如黑曜石嵌在其中。
肯瑞赛只是顺从对方的命令,牵起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吻上,可动作却愈发加重,一路向下,亲到了那颗痣。
可还不够,内心的冲动始终压制不下去,顷刻间,一具健壮、棕黑、庞大的身躯占据了视线。
“不乖哦,肯瑞赛。”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肯瑞赛竟察觉出一丝含义,惊得身子颤抖——
可这是单方面的压制,无论他说什么。缠绵许久,两人才渐渐分开。
“别让他等久,去找他吧。”
而另一边,苦寻多时的少年终于泄气般摔进沙发,愤愤拿过那本书,闷声看了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不过刹那,满脸怒气。犹豫片刻,派珀特还是走向那人:“克,他惹你了?”
他知道那人有意所指,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恼火。“干脆别来了……”却也只是咬牙切记的絮叨,又专心看书了。
“克,久等了。”终于来了,迟到已久的人总算赶到,而不等他脸色更差,就被人牵起手拉着跑。
“我们去哪啊?”克里德曼明显兴奋不少。
“先去用餐。”西斯也没感到不妥。少年瞬间哑然失笑,瘪着嘴,被拽着跑向了餐厅。
餐食很丰盛,可渡鸦的小胃装不下太多,胡乱塞上几口喜欢的,给个面子,又开始纠结起礼物。
“嗯…琴谱带来了吗?”说到这,克里德曼将怀里的小盒拿出,正中间躺着琴谱,小心掀开,除两条横纵交叉的折合都保养良好。
“我们要弹琴…?”或许是猜中了这层意思,他脸上没了初见时的快乐,反倒忧心忡忡起来。
“不来吗?我还想教你小提琴呢。”西斯倒没有失落。
直到他将琴谱堪堪塞入怀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学小提琴。”
克里德曼被请进了门,派珀特顺势想进,却被那人伸出的手拦在外面。
“不行哦,这是秘方。”无非是给自己设置的门槛。
派珀特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人,浅色的瞳孔中隐隐可见折射出的狡黠,他没有吭声,只是看了一眼那人,像要深深记住般,等烙进大脑皮层才转身离开。
“…欸?派!”可再看去,已无人影,气氛就这么沉默下来,直到温柔的声音打破。
“好啦,他也同意,我们先进去吧?”拉起身形单薄的朋友,进门后,肯瑞赛也在此处。
“他也想学,不过肯更擅长跳舞,所以我们开始?”克里德曼也没太过惊讶,趁人拿东西的功夫又开始观察——并不新奇,与自己那间琴室一样隔音很好。
“给。”克里德曼接过抵来的小提琴,可不知手法,只能根据以往音乐知识来摆,但大差不差,西斯则在旁指导,负责摆正他的动作。
“学的很快。”他很快就学会了提琴的拉弦姿势,那人绕到身后,触碰着手,像操控提线木偶般拉动他的手。
紧绷的琴弦横在眼前,那两个拉紧的点贯穿自己,随即,手猛地一扬,带动琴弓割在上面,奏响了令人愉悦的心曲,那人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克,你知道帕格尼尼的故事吗?听说,是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却为永世才华和恶魔交易,少女的肠子为弦,才能奏出这世上无人能拒的魔音。”
他已经尽可能在感受到琴弦间的振动,情感寄托在内,是音乐的诗,那声音也不是是管弦乐铿锵有力的曲调,相反优美、安魂,但那根弦振颤不止,滋滋响着,起荡跌伏,成了杂音。
“嗯…魔音使人着魔……”喃喃声茫然低哑,像是兀自呓语。乐声蕴蓄着沉默,正如逐渐平息的声音。
“一派胡言,根本没有科学依据,不过是嫉妒所编制出的留言。”荒谬绝伦,其根源便是那些蠢人的想法。人就是这样,愿意去荒谬中寻找真理,又总在真理中看到谬论。
那柄琴已经放下,克里德曼转过身,将琴还给了它的主人。
“谢谢。”本想离,可琴声应景地响起,微弱到转瞬即逝,少年的头瞬间别过,倾耳聆听。
“嗯?你要弹琴?”原来只是碰到了。可那声音下意识驱动身体,使克里德曼黏在钢凳上。
可只是刚扣动一格琴键。“我…不太想……”他没再说什么,但很快,身边传来的不可耳闻的叹息,却还是被听觉敏锐捕捉到了。
“本来还想听你弹那首曲子呢,那便算了,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有些勉强。”
“不是这样的…”下意识的反驳盖过了对方的声息,颤动声、琴声以及那人的声音响起,克里德曼惶恐抬头,瞳孔中映着模糊的身影。
“不想弹吗?”蛊惑的回音渐渐覆盖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在反驳,在挣扎着证明,然后像是哭声、哀嚎,渐渐又转为平静。
“克里德曼?”那人已经低头许久,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神色,西斯上手拍了拍他的肩,忽地,一道尖锐、微弱的声音响起——竟是笑声。
“我弹,没什么不好的…我愿意弹琴……”回答得理所当然,可那人身上的气息却有种陌生感。
手指抚过琴键,带动第一个音符,直至琴声不绝,如泣如歌,又乍然转柔,完全沉醉其中。
“Co?”等回过神,自己已经来到室外。
“……什么?”回忆片刻前,似乎前几分钟前那人又提出要带自己学骑马,真是精力旺盛,而大家又已消食,这才来到马场。
“忘记了吗?说好要骑马的。”可他的脸上没有不耐烦,克里德曼赶紧赔笑,僵硬地点点头。
“嗯…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是关于级——哇——啊啊啊!?”西斯笑着将人抱了起来,克里德曼惊得搂住人脖子,气得大声嚷嚷。
“搞什么!”可他只是将自己托得更高,举到马背上。克里德曼晃了晃腿,看着离脚一尺远的地面。
“要帮我也不早说…”他对着已经在马背上的那人就是一顿乱点,力道很轻,刚好表达不满。
“呵~”西斯不再憋笑,伸手将人那人赌气凸出的脸蛋塞了回去。“好了,到时还有礼物送你。”
几人在马背上闲聊叙旧,直到太阳像刺破的蛋黄散开,残阳的光辉浸透着他的身体,将那双金色的瞳孔衬得更亮。克里德曼看着西斯,不知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