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吕摩诃所问,郝瑗则回应道,“你佛家之火燃其罪业必要顺其恶念种子而焚,而此人以‘焚恶义火’烧尽了他自身的恶念与杂念,只剩一身大义凛然气,你这焚罪之火无物可燃便也只能助长其气焰更甚,从而反补其身内气海。”
吕摩诃得了郝瑗解释,才明白了心中疑惑的答案,陡然间便豁然开朗,此时他尚还记得郝瑗的救命之恩,便再次说道,“若是如此,小僧倒真是时运不济,此战败得不冤。不过,郝先生既一剑断其刀刃,彼时即使小僧败亡,亦有郝先生可势压谢慨。”
毕竟他信了郝瑗所谓的时运之谈,只当是他这一劫被郝瑗化去了,故心中对于郝瑗还是分外的尊敬的,便又高抬了一波郝瑗。
但郝瑗听和尚此言却分外严肃,随后才苦笑了一声,又说道,“嘿,你这和尚,那谢慨既然能一刀斩得你那黑天之尊退后几步,你便可知彼时其之气海已然充盈满溢。怕是那时,此人气海中就已受到海量的天地回馈之气,且又有你那业火再补其势,我若不出那一剑,你死则死矣,我大秦此间数百人当也要被其尽数屠戮。”
随后,他又义正言辞得说道,“郝某救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此间众人的命,你倒好,以为郝某这一道‘百渊溯洄’剑意,是可以信手捏来的?”
吕摩诃听闻郝瑗谦逊之言,却也忍不住说道,“郝先生的「清渊鉴」便是化相之术,不也应该已臻至神意境?”
郝瑗倒是再次笑了,“你这和尚,郝某何时说过我已入神意境了?”
“那当日,先生何以...”吕摩诃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才发现郝瑗在那夜却是没有回应他那‘先生可是已经登临神意?’之问句。
只是那夜他在心神上,输了郝瑗一阵,彼时心性孤高的他便默认郝瑗为神意境的高人。
而郝瑗见吕摩诃想通了,便也再次开口说道,“这也是你时运不济的明证,那夜在大帐中,若你心中那些杀念不消,帐中却是无人可挡你,郝某攻心之术,实乃迫不得已。”
“先生是说,那夜我心中恶念皆被先生察觉了?”吕摩诃倒是有些脸红,毕竟那夜一开始并不愉快,他确实起过屠戮的恶念。
“是也,郝瑗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也就能稍稍洞察人心。当日郝某亦可引你入魔,观你于狂魔中寂灭。但始终不如以德服人。”
他先说那夜他按下的危机,随后又正色道,“但若彼时你脱秦营而去,必投李唐,郝某知晓你有大能耐,又岂能放你入敌营而去。而你身上些许魔念,我中土异士多得是能为你涤心之人,但你偏偏入我面前,这一战乃心战,故郝某也是胜之不武啊!这便是我说你的时运总是差了一分另一个缘由。”
至此,郝瑗否认了自身的修为达到了神意境,但吕摩诃却依旧还不懂一点疑惑之处,便又问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先生周遭毫无气机可言,但先生没有气海,怎能化出「清渊鉴」来?”
而此时,既然前仇旧怨都已说开,郝瑗便也不再装得高深莫测,只敲了敲横在马背上的剑匣,又说道,“郝瑗能有此术傍身,皆凭此剑。”
随后,郝瑗见众人又看向他,尤其是薛举,他只知晓郝瑗身怀异术,以及腰间剑器不凡,从未想过郝瑗的术竟跟他入气海境的过程有些类似,因为他今年得以步入气海境,皆是因为那柄被谢慨抢走的马槊,便情不自禁得发问道,“郝卿,难不成你这「胜邪」与我那柄「赤星」都是由兵家禁术「人屠血炼」而成就的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