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该喝药了。”
李维面带微笑,端着药汤,撩开隔离间的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空间不大,一张病床占了大半。
床上女子正闭目静养,听到声响后,皎然却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李维哥哥自从醒来后,总喜欢说些奇怪的句子。”
李维笑了笑,从旁拿出木板搭在床边护栏,然后将手中药汤放了上去。
药汤色泽鲜亮,表面的油花下,鸡块、红枣和枸杞若隐若现。
少女没有再说话,乖巧地用勺子小口喝起来。
李维伸出右手,搭在少女的后脖处。
指腹刚一贴上去,一股污浊的邪恶气息,仿佛闻到腐肉的鬣狗般,张牙舞爪冲了过来。
李维神色自若,精神力刺向自己识海中的徽章——黑色羽翼状,上面嵌刻银色长剑。
长剑银光大放,羽翼黑色流转,本还气势汹汹的污浊,宛如见到猫的老鼠样,张皇失措起来。
李维继续催动徽章,长剑刺穿污浊,杀入少女体内,电光火石间,已将密密麻麻附着在骨骼上的污浊尽数斩开。羽翼流转,如长鲸吸水般,污浊全被吸走,旋绕在徽章四周。
“对了,李维哥哥,这个给你。”少女已经放下勺子,轻轻擦拭脑门和脖子下的暴汗,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布囊。
“这里有91块钱,是去年临行前,娘给我和弟弟准备的,都给你了。”
“小羽,你这是干什么?好好养病就是,很快就痊愈了。”
“李维哥哥别硬撑。”韦羽轻声道,“大伙儿吃了十天的药剂,得花多少钱。前天开始,药材量就在减少,肯定是钱不太够了吧?在工地一年多来,多少次大疫,领队老爷最多赏一张席子下葬,从来不会花大价钱救治我们。
一个月前的这场大疫,半个月不到,工地上就从四百多人,变得不到二百,领队老爷除了哀叹工程进度外,也未曾关心过我们。然后半个月前,隔离点有了,治疗药剂也有了,领队老爷说他们大发善心,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撑着呢?别推辞了,收下吧。”
李维安静听完韦羽的诉说,还是接过了钱袋。她没猜错,确实要没钱了。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韦羽明显累了,重新躺回床上,安静注视着李维收拾碗筷,临出门时,突然问了一句:
“李维哥哥,我会好起来吗?如果治不好的话,就,就别费力气了,你还要回家呢。”
李维身形一顿,回过头来,温和地笑道:“小羽肯定能好起来的。你李维哥哥可是无所不能,工地这么多人都是我治好的呢。”
说罢,便逃也似地出去了。
走出隔离点后,李维随意找了个空地坐下,看着晴空,心中却是沉重。
工地流行的不是瘟疫,是精神污染。
一月前爆发的污染,席卷了所有的工人队伍,前身也正是因此而亡,被蓝星来的李维借尸还魂。
随穿越而来的,是意识深处的那枚徽章。
一开始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自从偶然触碰到染病者后,李维便发现这徽章能压制和净化这种污染。
本着对流行病“覆巢无完卵”的清醒认识,和丰富的隔离阻断经验,李维向领队据理力争,建起了这处隔离治疗点。
治病的方法自然是限定版李维手作,但身体虚弱的病人根本无法扛过治疗时的痛苦,于是他又和领队商量,获准购买和猎取药材,便有了那碗写作“鸡汤”,读作“药汤”的存在。
传染性污染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感染者在得到两三次治疗后,也大多陆续痊愈,投身繁重的土木工作。
除了韦羽。
李维前后治疗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清除大半,第二天又污染如故。
看着小姑娘苍白的面庞,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该试的办法都试了,该找的问题都找了,实践证明都没问题,除非……
除非这个地方有问题。
李维目光穿过工人营房,望向工地里隐约成型的祭坛庙宇群,心中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存在正凝视自己一般。
“李维哥,我姐怎么样了?”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看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是王德发,韦羽的表弟,十五岁,正是青春猴急的时候。
“情况很稳定,问题不大。”李维善意地撒谎道。
听到这话,王德发长满青春痘的脸却没有露出笑容。
“唉,领队老爷嫌咱们躲在隔离点不干活,江曦那贱人嫉妒哥你被提拔成四大工头,给老爷说李维哥什么,养老虎。我特么真服了,那狗腿子为了舔老爷,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养虎自重是吧?控告我把持隔离点,光明正大不参与工作。”
“啊对对,就这意思。特么的,江曦他是护卫队,每天就巡逻盯梢,防咱们跑路,他又不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