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径直朝付影夕伸手，手里攥着一个东西，啪的一声，付影夕的手瞬间收了回去，他叫了一声，朝来人怒道：“你有病吧！”

庄瑞仪失去了桎梏，晃了晃差点倒下去，后背却触碰到一堵温热的墙，她靠着那堵“墙”，缓缓往下蹲，头埋在腿里，努力平静着狂跳的心，她不能认输，不能因为不相干的人倒下，她对自己说。

终于在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之后，庄瑞仪抬起了头，可能是场面足够有戏，围观的人还是那么多，她闭了闭眼，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慢慢起身。

庄瑞仪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脸渐渐与回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她很想哭，也这么做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怎么擦也擦不完。她低着头，像鸵鸟一样试图藏起此刻的狼狈，心里一页一页翻过的，是在教室，在食堂，在操场，那一抹明媚的笑容，那一声声的鼓励，还有一次次的悸动，他仍旧那么美好，但却不是眼前这个人了。

庄瑞仪狠狠地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几次深呼吸后，她止住了哭泣，一抹脸上的泪痕，认真地朝付影夕说：“曾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教会我很多，你教我自信，你教我爱自己，教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现在你教了我最后一课：人都是自私的，没有谁天生就会喜欢谁，只不过是利益所趋罢了。如果我依旧是那个自卑敏感的农村女孩，没有能力，没有背景，你还会这样缠着我吗？付影夕，我原本真的以为你不一样，别让我更讨厌你了。”

付影夕没有出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闪过外公的话：“她最近跟的那个老师，非常有名，从东北去的高原，放下了自己创办的医院和学校，什么都没要就去那犄角旮旯做公益，你如果和她继续接触，也不失为一种出路，那个老师的妻子不能生育，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或许能继承他的衣钵。”

他确实很喜欢庄瑞仪，但光是喜欢没什么用，外公虽然有钱，家里小三小四生的孩子却也不少，他更排不上什么名号，妈妈是恋爱脑，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嫁给工薪阶层的爸爸，他喜欢付影夕，但不代表他不能有别的想法。

那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没工夫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解释清楚，付影夕开口道：“瑞仪，我是喜欢你的啊，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看我不上课请假来这里，都是因为你啊！”

庄瑞仪嗤笑，“你是因为我吗？你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虚荣心，你想要名誉，想要金钱，所以想拿我当跳板，你猜李老师为什么拒绝了你的投名状？因为他根本不能给你想要的，人们都认为李老师的公益机构很赚钱，但其实他一分钱都没有，他只拿着他该拿的工资，和你讨厌的爸爸一样，他拿的钱只够他一家人生活！你太贪心了，十九岁，胃口比千年吸血鬼都大。”

质问的话一句一句地刺向付影夕，他的脸也白了一分又一分，当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付影夕终于承受不住，摇摇晃晃地转身逃上车，对着司机说道：“李叔，走。”

谢宛终于有机会上前，他担忧地看着庄瑞仪，问：“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说着就要去拉她。

这时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把谢宛的手狠狠地甩开，谢宛吃痛，捂着手臂抬起头愠怒地看着挡在庄瑞仪前面的陌生男人。

见男人呈保护的姿势护着庄瑞仪，谢宛有些生气，他指着宋慕澄问道：“庄瑞仪，他是谁？”

庄瑞仪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宋慕澄，但她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回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