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舒了口气。
这样才比较好,安全,且不必担心考虑什么立场之类的狗屁问题。陈迁时的事情之后,鹿鸣涧虽然没专门再去想情爱这方面,但确实是有了一缕倦意,不复过去的天真勇敢。
……无怪江湖儿女多有作茧自缚的传说。脑袋都成天挂在裤腰带上,还要巴巴地让情丝缠上,岂能不命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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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白圭的马车,几人带着各不相同的雀跃心情,赶赴山脉中的冶炼工坊。
这白圭人品上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技术上确实懂行,一路坐在稍显颠簸的马车里,还在仔细看着叶拾之带来的图纸,时不时兴致勃勃与他讨论着,诸如“他这个亲有体会的老烟民,对于图中烟具如何改进有好几个想法,到时候与工头们交待一下,把他的几个设想都制造一份样板出来,对比着用用看哪个更合适”云云。
叶拾之与他很合体地应答和交流着,提的点子甚至还能与白圭偶尔有所碰撞和升华,显然在这小东西的制造上亦不算外行,白圭丝毫疑心都未起,只觉得钱途一片光明,指腹在黄宣图纸的边缘来回捻摩着——
鹿鸣涧有端地想起苍蝇搓手手的画面,心下忍俊不禁。趁着还没落网,你就再乐会儿吧姓白的,一会儿有你好受。
工坊里仍旧翻滚着热浪,但木炭、煤炭、硝石等燃料的味道比上次来时更浓烈了。鹿鸣涧皱皱鼻子,貌似随意地扫视了一圈洞中裸着上身、挥汗如雨的劳工汉子们。他们仍旧做着各自手头的工,只有几个管事的,被白圭差遣监工吆五喝六地都叫来了。
管事的贵在忠心和听话,却未必懂得实际操作中的技术细节,唯恐自己传达不好东家的指令而误事,于是有人大着胆子、面露难色地告了个罪,把劳工中那些真正在锻造第一线干活和指导其他工人们的高手都叫了来。
白圭在外扮演的形象一直是儒雅开明、洁净和气的,对此自无不可;叶拾之则分心在默默算着外面的布置到了哪一步,固然说不上提心吊胆,对这边这些计划中的表面工夫却也绝没有多少专注,由得白圭去作主——
就在六七个技术工人排成一圈聚集过来听令时,奇变陡生!
轰隆!喀嚓喀嚓!
随着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左近的一块岩洞顶部居然突然塌了,重重砸在地上,继而周边的许多岩块也松动滚落,在它周围积聚,成为亘在白圭、叶、鹿等众人与外面的劳工们之间的一座小石丘或者说小石墙。
石墙那边,很多工人们吓得立时抛下工具,抱头躲起来或者往洞穴外跑,就连很多铜钱会的低级会众们作为小监工,也被骇得面无人色,以为是传闻中的天灾——什么山崩地坼之类的倒霉事,竟然给自己遇见了。
白圭功夫不低,能清楚地听到和辨别外间的混乱情况,脸色变得极差。他看了眼双股战战的监工和技工们,又看了眼强自镇定的“林落之”和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子,心里烦躁道,都是些没用的,还是得靠自己出手。
鹿鸣涧埋在叶拾之臂弯上,两人虽仍然内息不显,望之与没有武功的平常人无异,但皆眼睛晶亮,将刻意收敛起的真气激发在目力上,好将白圭的实际水平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