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读了这么多遍仍未通透,我对道经的理解和分解是否走入了误区,莫非这九九八十一章每一章都可看作一个层级,难道我从前所悟其实不然?
吴尘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先生浅显易懂的分析对他恰如当头棒喝,吴尘陷入沉思,脑门上析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却隐隐似有明悟。
小女孩儿看着吴尘老僧入定一般默然跌坐,半晌不发一言,心中惴惴不安,扯扯老爹的袖子,送去求助的目光。先生却微微一笑,拉起女儿走出屋外,“看来他有所明悟,咱们别打扰他,等他自己醒来吧。”
吴尘静静地坐着,在心底里将这些年研读道经所得重新梳理,再把先生刚才的话细细咀嚼,眼神逐渐由迷茫再次明澈,思路也由先前的混沌逐渐清晰。一股真气自丹田而入,缓缓地在体内流动,经十二正经再向奇经八脉,流至百会而折返,最终重又回归丹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而此时,丹田里漂浮的那五彩石子,突然间紫光大盛,停止了汲取流经丹田的真气,反而裹挟着一股真气,下至会阴,冲天而起。先自丹田而上脐间胸腹,再至喉鼻眉目,终而至于百会,又自百会涌出一轮光环。这光环光芒不盛,隐隐透出紫黄蓝三色,又在百会之外逐渐分裂,凝成三朵莲花之状,停驻不前,缓缓转动。
吴尘依旧静静地坐着,神魂内部却体会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澄澈之感。心止如水,神定如渊,身心俱静,万物可感。他身未出屋,却分明感知到了身外方圆二十丈外的各种景象:堂屋的方桌旁,师母正一针一线缝为先生缝补长衫;先生手持书卷,正凝神阅读;小女孩吴卉貌似正在描红,却时不时手托双腮,眼神飘忽,偷眼向书房窥视。院外正天朗气清,和风徐徐,一只小鸟精灵般飞过,翅翼划出一条黑色的弧线;树头的枝叶在慵懒摇曳,叶隙间有蝉儿唱着单调的歌;树下的草丛里,一列蚂蚁排着整齐的队伍,扛着超过自身体重的各色食物,缓缓向巢穴行军……
恰在这时,吴先生似有所觉,停下阅读,抬眼向书房望了一眼,略微露出惊诧之色,却又露出会心一笑,伸出手爱抚了一下女儿的头发。小女孩抬头,看着父亲脸上的微笑,楞怔片刻,脸上也绽放出明净的笑。
吴尘中脉贯通后,全身经络均告通达,竟然显露出一丝三花聚顶的异象,这让他自己也一时不解。然而神识初次外放,毕竟不能持久,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感觉眉心艰涩,心神俱疲,不得不收了功法,跌坐调息。
又过了数个时辰,小女孩推门进来,站立于吴尘身畔,伸出如葱细指,隔空做出刮鼻子之状,脸上带着促狭的窃笑。
吴尘恰在这时睁开眼来,面露微笑。
小姑娘吓了一跳,退后半步,期期艾艾道:“你醒了。”
吴尘下得床来,略微整理一下衣衫,伸手给小女孩来了个摸头杀。小姑娘头摇了一下,似是想躲开,但迟疑一下后,又不动了,脸颊上浮起一抹晕红。
眼见的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是到了回家的时候了。吴尘自书架上取了一本南华经,走入堂屋,分别向先生和师母行礼道别,又向小女孩挥挥手,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