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城，圣碑教堂礼拜堂内，曼莎修女借着烛光，翻阅圣典，诺大的厅堂之内，只有偶尔响起的书页翻动声。

罗基尔坐在她身旁，单手撑脸，盯着她那微微颤动的睫毛。灰色的睫毛罗基尔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出生就这样，还是经历了什么。

感受到他的目光，曼莎修女不耐烦地合起圣典，嫌弃地质问他：“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在想事情。”罗基尔眯缝着眼睛。

“在想诅咒的事？你还没想出来是谁诅咒你的？放心吧，对方失去了诅咒标记，根本诅咒不了你了。”曼莎修女说道。

“我已经确定人选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才能诅咒回去……”

“别想了，那是邪教徒和巫师才会做的事……好吧，差点忘了，你是巫师。”曼莎修女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但是，诅咒他人，是违反圣律的！”

她心中还是对罗基尔受洗成为圣碑信徒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自圣碑消黯之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上信徒了，关键是神父竟然还不反对。

“违反圣律，会发生什么事？”罗基尔本来昏昏欲睡，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诅咒他人是重罪，你会被送到宗教裁判所审判，剥夺信徒身份，遭受绝罚！”曼莎修女恐吓道。

这可有点难办啊。

罗基尔陷入了思考。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我有个问题。”罗基尔狡黠一笑，“如果杀死与圣碑作对的敌人，或者邪教徒，违反圣律吗？”

曼莎修女摇摇头，说道：

“这不仅不违反，甚至是圣典所提倡的。‘第一圣王’葛菲拉在《霍利兰圣典》中有言——杀死那与圣碑为敌的，笃信邪恶之人的，圣碑将赦免他的罪，并赐予他所应得的……”

她引经据典说了好长一段话，详细论证该行为的合法性，展现了深厚的神学功底。

“好。”罗基尔脸上的邪笑更盛了，“那如果，我诅咒死了邪教徒，这算是有罪，还是无罪？”

“这……”曼莎修女一下子愣住了。

掌握诅咒方法的邪教徒和巫师本来就不可能成为圣碑信徒，但这个口子刚开，圣律中的逻辑漏洞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令她措手不及。

无罪……有罪……无罪……有罪……

曼莎修女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见状，罗基尔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没想到这所谓的圣律竟如此不堪一击，也难怪圣碑会消黯了。

要是把穿越前那些法考题的奇葩案例拿来，指不定这些来源于圣典的圣律当场就会被干得千疮百孔。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向圣碑祈祷请示。”曼莎修女放弃了思考，“圣碑会给出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