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和歌德一前一后地从车上跳下,他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卸去力道,马车则成了历史,除非他们还能找匹拉车的马。
男爵阁下肉痛地瞥了眼哀鸣中扎向草堆里的马车,素来彬彬有礼的安纳都忍不住升起一股邪火。
“放下武器!我还能看在悲悯救主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安纳一边喊着,一边寻找掩体。
林中散乱地传来刁民们的回应,事情显然是没有善了的余地。
“放屁!”
“去你妈的狗贵族!”
“梦之主会保佑我们!杀了他们!”
梦之主?安纳不知道这伙人从哪信的神,这尊讳他听都没听过。
“主啊!我已宽恕。”他躲在树后,高喊着向悲悯救主祷告,实际上是喊给歌德听的。
像是收到了杀戮信号,体壮如牛的金发骑士急促地做了祷告,如狂风般冲向西侧林中。
“我忏悔,以免去世人的罪。”
骑士的余音被轻风撕裂,箭矢落到板甲上立刻就被弹开,他像是冲入羊圈的猛虎,进行起不华丽却高效的杀戮。
安纳则悄咪咪的绕向后方,避免被东侧的刁民们锁定。
他凭借记忆熟悉起长剑,趁着暴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横冲直撞的歌德身上,偷偷绕到还在尝试放冷箭的弓箭手身旁,一剑砍掉了他的脑袋。
鲜血飞溅到树梢上,安纳压下内心的不适,像玩游戏时那样,挑弱势的群体逐个击破。
偶有箭矢落到他身上,却没能穿透锁甲,他所感到的唯有细微的、碰撞导致的疼痛。
两人加起来还没杀十人,西侧林中剩下的二十来人就没了战意,三三两两钻入林间,几个转眼就跑没影了。
“恶魔!”
“怪物!他皮上长着铁板!”因恐惧而变形的尖叫是他们来过的痕迹。
东侧乌泱泱冲来的刁民一看满林子的血,和地上散落的肢体,也有了退意。
“极乐梦境在感召!”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本来怕的要死的暴民忽然又萌生了勇气。
“我将永生!”
他们大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直直撞向专为杀戮而培训出来的精锐战士。
稀稀落落的配合,犹豫不决的步伐,锈迹斑斑的武器,毫无技巧的战斗,总而言之,他们没能讨到好处。
安纳抖落剑上的血,躲在林中静静看着骑士像杀鸡一样消减暴徒的数量。
直至还剩下两人时他才叫停这场屠杀:
“留活口!”
骑士的剑锋在半空中顿了一瞬,本该致死的攻击变成了致残。
安纳缓步走出树林,来到两个即狂热又恐惧的平民身前,将剑插在他们身前。
“谁指使你们来的?”
没有回应,安纳以剑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脸,见他态度强硬,果断一剑刺出,却故意插空在地上。
惨叫在墨绿色的草丛内扩散,骨瘦如柴的男人像垂死的老鼠一样蠕动着,将另一个紧闭双眼的刁民吓得猛地一哆嗦。
“我说!是主祭派我们来的!”
还在蠕动着的男人这才发现身上没流血,本来凄厉的哀嚎里渐渐带了点犹疑,安纳索性一脚踹了上去。
“别杀我!大人!”
男人再也没了硬气,看来他们的夜之主没有显灵。
安纳将剑驾到他脖子上,居高临下地恐吓道:
“继续,说说夜之主,你们两个一起回答,谁慢了我杀谁。”